薛纹凛听得一愣,皙白的脖颈莫名腾起一丝淡淡的绯红。
“一生一世,不死不休”?
他脑海迅速而情不自禁地想起某个声音,曾歇斯底里向自己说过这八个字。
所以说,这都是些什么比喻?
他无声吁口气,心里无端乱了,却始终静默不言,听来人继续细说。
“您前几日在山中的行迹十分危险,若已达到目的,切勿再为之。”
来人看着薛纹凛,直待得到他明显的赞同,面上才放心,“多年前当我来到这里,一切都如现在这般,没有任何差别。”
“女人在家劳作,男人不见踪迹,成日能见到的,就是村塾里的孩童。”
薛纹凛目光悠远,虚虚凝焦在一处,蓦地开口,“训练场。”
来人瞠大双目,毫不掩饰惊叹和敬佩,“不错,这些孩童都是在各地买来的孤儿,从尚且没有自我意识的年龄开始教起,长到总角或弱冠后才放出。”
“男男女女接受相同诲化,长成青壮年后输送到三境各地,以待来日堪用。”
薛纹凛却疑惑,“依你到来后的年长,从稚龄到弱冠,你也至多亲历一代,为何能如此确定?”
来人沉静一笑,“老婆子身边的事,我知道巨细不难。在这里,能出山的不可接近腹地,专司对外供需;能靠近核心机密的,便做好了一辈子不出山的打算。”
“我努力数年已近心腹,却也只得小半份名单。”
薛纹凛再次想到关键,“那些输送出去的青壮年该如何约束?比如楼飞远之流,如何笃定不会泄露此地秘密?”
来人讥讽地笑笑,“您怎能忘记,前朝内廷的拿手好戏不正是秘毒?”
“至于楼飞远,他似乎的确是老婆子的亲人。”
来人陷入沉思,蹙紧眉头,“依着年龄,他未必真是老婆子的子侄。我心知老婆子关心他,却也不是亲人之故,只因他身怀令牌,且是出山时没喂过毒的。”
薛纹凛深吸口气,额头开始慢慢发胀。
前朝在西京不敢有大的动作,却在另外两境的眼皮底下默默发展势力。
如今怒其不争,似乎也有些晚了。
依他这几日所见,“名单”之事恐怕是真的。
就目前而言,这份名单甚至比此前虚无缥缈的“遗宝所在”更加紧要。
因为人是活的,人心又可怕,人之才智与潜力更无可比拟。
若这些人渗透在三境之内,哪朝都不可能幸免。
薛纹凛眉尖动了动,沁出一点冷意,“你主上什么时候知道的?”
终于还是问了。。。。。。
来人故作谨慎地沉思片刻,讪讪道,“据我观察,主上大约刚得悉您的消息,我这次手中的情报,还未传递出去。”
薛纹凛冷冷地问,“我活着才打算透露,我若死着,他还打算隐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