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无声。
一只手犹如灵蛇般搭向薛纹凛自然垂落的衣袖,倏忽揪紧。
鼻下暗香萦绕,如林泉清澈,又如晨曦温暖,薛纹凛发现自己尚能忍受,恍然醒悟这似乎不是什么普通的女人脂粉,否则依着自己的性子,怎会不第一时间抽身远离?
现下他腾不出手来抓床棱以借力,但这回没有挣脱,只是默默将清瘦的背脊往后轻柔倚靠,他缓下吐息,握了握那只抚胸柔荑的细腕,示意停手。
林羽表现得乖巧,感到捏住细腕的冰凉手指又在用力暗示,遂微微扬起了下颌。
她实则分辨不了对方的脸,但眼睛融入黑暗久了,反而有种能看清事物的无端自信,一双美目瞪着不敢眨。
在两只瞳孔咕噜转着企图锁定男人脸时,林羽用实际行为印证了一心果然不能二用,聚神用眼的同时,毫不设防被投喂了一颗丸子。
林羽:“。。。。。。”
她心中油然而生的第一个想法是:床后头那吃货怎么办?
继而又狐疑,这是治伤还是防毒?难不成真要大张旗鼓冲出去?冲出去等于亮底牌,那元春宴便也用不着去了,可逃出去了藏身何处?要躲多久?如何出城?
她耸锁眉心,暗骂自己在如此紧张刺激的情境里胡思乱想。
不不不,胡思乱想这个词用得还太温和,不足以准确谴责自己令人发指的小九九心思。
她脑海翻搅的不单是这些正事儿。刚好相反,这是关切性命的正题,早如虚弱呐喊的前浪,被某些歪门邪道的后浪拍死在滩涂上。
林羽无声深吸口气,强自镇定面对当下二人着实难以言喻的姿态,并难得羞怯地脑补着,一想到双手都用在了对方身上,这股羞怯又加深了一分。
无可辩驳地,是自己先下的手。
啧,这群蠢贼干嘛不索性快些破门,怕个什么劲?林羽恨铁不成钢地想。
男人冰凉修匀的指节还拘着自己抚胸的腕子,但却挣脱了攥袖的另一只。
尚未来得及惊诧,林羽便劈头盖脸被整个捂住,散漫药香的衣料摩挲着面部的肌肤,滋生如羽毛轻挠的痒意。
袂袖翻卷间的余光里,她瞥见门口和窗边藏身的模糊黑影如收悉行动指令般,不约而同纷纷跃上房梁。
林羽:“。。。。。。”
说好的保护“主上”呢?
须臾,窗纸发出窸窣响动,林羽被男人带动身体朝床榻靠近了几分,她终于意识到男人准备干什么了。
“躺进去。”男人在耳旁发出略显紧促的气音,轻微的热气扑在林羽耳骨,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着实经不住痒。
这回若有什么说不清的,可就不怪自己了,林羽又好整无暇地想。
预料之外的天旋地转如期而至,男人显得颇是迫不及待,林羽被干净利落地整个横抬入床榻,她无语又懂事地靠里蜷好姿势,假装自己只是一团被随意丢置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