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淦颇感意外,一脸求教。
林羽续道,“真凶如今一面表现真心服罪,一面又明明有话隐瞒,我家这傻小子,从开始就是一枚弃子,他在听命行动时,连近身长时间接触您都不被允许,何来特别的话需要单独与您谈?这很像——”
“并不高明的诱引。”文周易在一旁轻声补充。
林羽颔首,“就是不知道,这番图谋的关窍,最终到底落在谁身上,谁去执行最后一击?我原本,也是拼了全部都要将他保出来,现在横生这样枝节,也只得先顾全大局。”
“我这东家一片丹心皆剖与大人,咳咳,请您明鉴。”
何嘉淦只听到一半便感念感叹,见文周易比自己小了十几岁,不但病体支离,还时时总惦记替别人着想,心中更起顾惜之念,但思及自己王命在身,说话间也不得不含蓄克制。
“他能得你二位如此相护,也是前世的福报,令本官更相信这其中定有曲折,你们的顾虑,本官尽数听了,待来日刺史登门,我们还能共商对策。”
这番话明了通透,已安了林羽半颗心。
从这官员只身入城,到经受变故后仍能处事不惊,不曾横加迁怒,林羽一直认可他个好官。
只可惜这顶“天子使者”的高帽,是把双刃剑。他若挟之主持正义自然众望所归,他若在此地发生不测,就是殃及无数。
如今他本人付之一诺自是可信,就怕井底之劫再来这么一遭。因林羽看着,这位使者似是并不在意自己的安危,颇有随意自在的架势,隐隐觉得头疼。
片刻间,几人又叙了些客套话,林羽见某人实在不堪强振精神,先声主动代人告了退,顶着房主极力掩饰不自然的莫名行为,将文周易带了出来。
文周易坐在床沿温和眼眸看着,这女子正一本正经在自己面前喝茶。
她最近属实很奇怪。
“这次回来以后,大娘子恨不能每天对在下嘘寒问暖,极是体贴。你难道不自知怪哉吗?”
玄伞:“。。。。。。”
咳咳咳咳!
文周易无辜又纳闷地看着青年,全然不知所以。
林羽慢悠悠饮尽一杯,觉得身子顿时暖透,听他发问,兀自大方一笑。
“我若不好好对你,顾先生定然不能答应你继续留在这。”林羽说完这半句,睫羽微垂,大概又想到阿乙,“往日平淡自在没有烦忧时,自觉这世间什么都不重要,只需将平淡自在继续下去便好。”
“如今——”她轻声喟叹,“发觉其实哪都一样,入了世,总会与人交遇,总会惹上烦忧。”
她面容清冷,说话时极像含了不谙世事的天真,又像洗尽铅华的沉静,“先生极有慧根,是我发现得晚了,如今怎可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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