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一托腮凝眸锁在床榻,亮闪闪的眼睛里饱含餍足。
真是赏心悦目,精妙绝伦,叹为观止。。。。。。
他尽可能从灌了星点墨水的腹中硬是搜刮出几个像样的成语,再一次喟叹,果真如何极尽溢美之词形容都不过分,不愧为自己天选的美人。
据说当年自己还裹着尿布牙牙学语时,就对他死心塌地矢志不渝了。
额。。。。。。
甫勾起的小心思如同猝不及防被旁白了般,肇一做贼似地快速左右张望一番,觉察周遭安全,又满脸得志地关注视线。
他大胆地勾了一缕落于近侧的青丝,手心的触感轻软柔顺,泛出黑曜石般的漆乌亮泽,从这人发顶倾泻而下,堪堪从耳后锁定,顺着修长丰满,如象牙洁白的颈项自由铺落。
他贪婪流连着这副眉眼,无奈地与面前顽固的病容怠倦默默对峙,即使努力经年,依然未能将它们就此消弭。
也因此,即使沉沉睡去,这张清癯秀雅,精致到分毫细节都不多余的面容难掩疲钝,忧思镌刻在苍白如霜雪的肌肤上,从线条极是优美却隐隐漫溢凌势的颌面,寸分不落地迤逦开来。
“好看吗?”
“嗯,自然好看。”
听到这句木楞的回答,亲眼瞧见对方因被抓包而瞬间僵直的背脊,顾梓恒狠狠闭了闭眼,火气从丹田自脑顶,一路冲锋北上,仍是没忍住。
“别骂我!”肇一先发制人,回过头来悄声控诉,那双委屈巴巴的亮瞳底色明明压着饱掠饕餮的满足,面上却写满失落,演得简直很像主人三天没给饭吃的小狗。
顾梓恒:“。。。。。。”
他撩起袍摆坐在床侧,冷冷俯视着表面故作可怜实则一肚子坏水的青年,并无所动,“怎么?学会倒打一耙了?”
肇一脖子上前一梗,压低嗓门埋怨道,“怎么是倒打一耙?我的活人实验品被你们玩死了,还不让吸几口美人气缓缓?”
顾梓恒越发沉下脸,眼睑微垂,从牙缝里挤了几个字,“你敢再大声些试试?”
青年缩缩脖子,小声认怂,“自然不敢。”
“如何了?”
闻言,青年吁口气,托着腮显得很烦恼,“暂时无碍罢了。”
老生论调,原就不该有所期待。
顾梓恒一面侧首,又叹息暗忖,大约觉得没有改变总比变化无常要好。
“新的面具可做好了?”
肇一得意地颔首,见自家这师兄毫无欣赏之意,小小撇嘴,又盯着对方看了一会,突然道,“师兄,如今认真看你,觉得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