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嗬嗬。。。。。。”
倚在自己颈项的头沉重无力地垂着,他止不住咳嗽和虚喘,光洁的额头在脖颈肌肤处蹭出密密细细的湿意,丝缕灼热逐渐沁入。
他正发着低热。盼妤心疼地帮薛纹凛背脊顺气,另一手轻扶着他的头缓声哄慰,“慢慢咳,慢慢呼吸,不要着急,仔细咳得肺腑疼。”
难怪是身体不适,骨子里陈年的娇贵脾性才掩饰不住了。
盼妤心中泛起酸楚地想,这位天之骄子可没受过什么委屈,年轻时原还有些王族子弟的矜持娇气,后来也自浸淫朝堂和几番出征悉数抹平。
而做这济阳城的算命先生以来,他倒学会了出尘自在,却不料温和淡然的软脾气才是装的。
方才薛纹凛耐不住挑眉讥讽反问自己时,恐怕都不记得要如何伪装“好好先生”了,又因着几年安然避世,原先压制的些许本性倒是裸露出来。
这样没什么不好。盼妤心肠一味发软,想到他被迫隐去本性、被迫改变自己多年,顿时替他累得慌,她在薛纹凛皙白纸薄的耳廓又软语,“心中不舒坦就发出来,千万别憋坏了。你若发现我哪里错了,我给你认错。”
薛纹凛耳边一阵刺鸣,哪听得清女人在念什么经,他清楚肺腑的炎症终是引发了高热,正于不合时宜的时机准备对自己发动攻势。
这样下去迟早要连累旁人,但极阳铭文的事还未了结,这条命却是万万不能在这里交代的。
薛纹凛闷闷地先做自我检讨。他之所以听完方才女人的一番言论不发一语,实在是回想起了自己在书房的行为,委实觉得愚蠢。
尤其这女人还要特地强调“受人连累”这件事,堂而皇之在指桑骂槐。
他又恨恨地想,总算这女人还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仗着伶牙俐齿欺负人呢。
薛纹凛从咳嗽的间隙缓缓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提到嗓子眼,却生生堵在原处,想咳又咳不出,想喘又喘不了。
颈上原本有节奏的咳喘声减弱减少,痰鸣音却也来越急越沉。
怎么回事?盼妤一直得不到回应,立刻意识不对劲,抚背的手寻到男人自然垂落的冰凉修长指节,交握住后轻声问,“若清醒着便给我回个话,若难受说不了话就用力捏捏指头。”
薛纹凛被憋闷得胸腔剧痛,简直无力吐槽,什么乱七八糟的暗号?
他用不知如何攒起来的剩余力气,勉强回应了女人交握的手指。
盼妤仔细体会着接收到的信号,在他背脊上先是轻轻拍动,而后拍动幅度和力量逐渐加重,终于坚持了片刻,直到耳畔重新出现猫叫似的小声咳嗽。
她忍不住吁口气,朝前方幽深黑暗的道路看了看。
二人在暗道折腾许久,竟然什么危机也未遭遇发生,虽然难得,但似乎又没这么简单,盼妤决定聊些正题,若一时仍走不出去,而他下次再发病,自己该要如何应对?
“听我说,你要万万要保持心情平静,不能再令自己发病。我们若一时走不出去,你手中连颗救命药也没有的。”
“曲智瑜设这明着机关和暗地机关,我看,他似乎对这地下密室宝贝得很,这里,会不会是他藏污纳垢之地?”
薛纹凛未做任何停顿,接话得十分及时,低低弱弱道,“咳,不是藏污纳垢,是运送通道。”
盼妤扫视一眼周围地面。
“运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