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太对?”见他定神不动,林羽语气瞬间变得习惯性不大和顺。几天相处下来,她渐渐在故作清冷的表面下带了真实的凌厉之势。
只不过这种凌厉,多半是被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给带发的,要说接下来还有什么后招,那也是危言耸听。但林羽咬定一条,万般不能顺他意,纵容只能换来得寸进尺。
文周易一般应对方式便是先半垂首沉默一会,而后凡得到什么反应皆能语气轻软无辜,仿佛自己才是胡搅蛮缠且不讲道理的那方。
真是不深入了解不知道,一知道就会吓一跳,林羽闷闷地想。
比如此刻,听她反问后,文周易很认真端详着手边的食物,并不直接回答问题,而是温和给出一个她熟悉的结论,“我不饿。”
林羽立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强自按捺并戳穿道,“不好吃就说不饿,嫌不干净就说不渴,你哪里来的铁打身体可以这般娇惯?”
其实刚好相反,他身上的高热好容易才稍稍褪却,正是需要吃些东西保持体力,林羽对他的回应真是再一次大开眼界。
她细细想来为什么一直都未勘破这人还藏着此类真性情。定神盘算就懂的了,每逢思及旁人生死安危他皆能妥帖周道,但凡与自己相关才如此任性得令人切齿。
他简直完全不顾当时当下是什么状况,说轻了是骄纵,说重了岂非自私?
林羽在心里暗暗叹气一声,觉得这描述还是重了,若说他也算自私,世间便没有慷慨无私之人了,可气还未沉到丹田,又顺势而上堵在心口,她寻思,这不叫自私叫什么,哎,恐怕是过于不在乎己身了。
被困的这几日,文周易间或昏昏醒醒。醒着时从不提什么要求,一味倚墙靠着,似乎因为身子难受,比平时却是少些话,十分乖巧安静。
他虽对自己的情况吝于透露一星半点,但却掌控不了自己何时昏睡何时清醒,各中情况怎能逃过林羽的眼睛?
林羽知他有意隐瞒,倒很少主动找话,她早将放出烟花之事一概云云,就图保他个心安,之后不再谈及其他,两人这般度了几日,也算安稳平静。
可是一两日算罢,这么持续下去不吃不喝肯定不行,林羽不禁有些心焦,又觉得自己在自找罪受,忍耐至今终于开始小小发作。
文周易却不知自己的情况已在不经意昏睡时被对方掌握个通透,他一直默默掌握着林羽的脾气底线,听那声色是真的起了气性,便恰到好处地退让了半步。
这半步的意思并不是顺从,而是稍稍换了个比此前随意敷衍要态度诚恳的拒绝,“我吃不下。”
林羽秀眉不展,看似抱怨道,“文大先生真想在这留一辈子了,你能靠着这样弱柳扶风的样子走出去么?”
内心浅浅焕发的无力感令林羽觉得颇为熟悉,他在讳疾忌医这件事上就十分固执自我,当时自己似乎也是这般腹诽拆台。
还是说他心底一味盘算那姓顾的又将刺史府折腾个人仰马翻来救援?这话她埋着没说,也不乐意让他觉得自己晓得了什么。
文周易轻轻咳嗽了两声,立刻惹得她眼中两道凶光笔直如电地投射过去。
文周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