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原本的话头,江芙叹息道:
“舒予想念姑姑想念得紧,这次却没能见到姑姑——”
暗指林芷澜姑姑当得不好,让侄女白白空等。
林芷澜绝不内耗,饶有兴趣地放下了筷子:
“那这有什么的,现在把舒予喊醒呗,这个时辰小孩子睡得太多,晚上便容易睡不着了。”
说罢,作势就要起身。
江芙尴尬地干咳了一声:
“没关系,下次再瞧瞧姑姑,也是一样的。”
“好。”
林芷澜胜券在握地笑了笑。
江芙想阴阳怪气她,根本成功不了。
她现在不要脸了,不念着以往虚假的情分了,没有人可以为难得了她。
至于怎么分辨情分是真的还是假的么,给她找不痛快的人就是不盼望着她好的,没必要继续披心相付。
眼见着暗戳戳地耍口头功夫在林芷澜身上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江芙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给贴身大宫女使了个眼色。
贴身大宫女连忙笑着要拉月满去前院看看中宫里蔫了吧唧的一盆芍药是怎么回事。
月满没得到林芷澜的吩咐为难地不挪动脚步。
江芙食不知味地夹了一筷子莲藕,漫不经心地让其他人都下去。
想来是有话要对林芷澜单独说了。
林芷澜便含笑望着月满道:
“月满,你去瞧瞧吧,看来皇后娘娘是爱花之人,你既然来了,便去帮帮忙,免得让人觉得长公主小气拘束着人才不敢放。”
月满这才施了一礼,跟着人去前院,临走时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
眼睛里简直就写着“有事你喊我”。
所有的下人都撤了出去。
周身没人了,江芙马上不装了,不再维持着虚情假意的笑脸,白玉般的面庞上萦绕着不耐烦的气息。
她既然不装了,林芷澜便更加不用摆出副好脸色虚以委蛇,从容不迫道:
“旁的人都走了,娘娘有什么话,可以放心大胆地说。”
江芙还是短时间内卸不掉虚伪的假面,明明出于私欲对林芷澜恨之入骨,却还要装作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叹了口气:
“澜儿,你是位掌了兵权的长公主,纵观整个大梁王朝,都罕有掌兵的长公主。你为何不在日常行事中多加低调?反而处处张扬,设宴笼络朝臣,你可知错?”
“何错之有呢。”
江芙既然想问罪,那林芷澜就要好好地跟她掰扯清楚,以免平白背了口大锅:
“我是陛下的唯一的手足同胞,况且大梁历史上不是没有掌兵的长公主,有先例可循,我为何不能承继?况且是陛下赐兵权给我的,可不是我强求来的,娘娘若觉得此举不妥,为何不去劝陛下,反而为难我呢?至于结党营私的罪名,我更是万万不敢担当的,今日宴席上的来宾尽是些姑娘家,说些闺阁话罢了,娘娘何至于捕风捉影呢?”
这还是林芷澜第一次长篇大论面对面地和江芙辩个是非曲直。
江芙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