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澜虽然也想过万一有一天她当了皇帝会如何享受,如何铲除异己……但也仅限于晚上梦里的做梦时间!她对梁帝的兄妹之情日月可鉴啊,他们是这世界上最坚固的同盟,是从身后空无一人之时一路走过来的,那时,他们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下一个明天。
林芷澜以为这就是他们这对兄妹的终点了。
只叹人生不如话本子,话本子有结局,有终点,能够定格最幸福的顶点。人生总有意外,兄弟阋墙,爱人反目……永不断绝。
林芷澜提起裙摆跪了下来:
“皇兄……”
她也不知道,是否算抢了原本属于侄子侄女们的东西。
道谢太虚伪了。
千钧的担子仿佛直接具象化了,在二人的肩膀上开始了转移。
她跪得很重,几乎可以听到膝盖骨和地面碰撞的脆响。
梁帝连忙躬身扶起了她:
“朕的平安,生来就是屹立于巅峰的女子,不必如此。”
转移伤感的情绪最快的方式就是另起一个话题,梁帝递过去一本折子,强撑着笑容问:
“来,平安瞧一瞧,御史台参了监粮官吴琮玩忽职守,延误粮草的押运,应当如何处理?”
林芷澜比划了一个手刀的动作:
“军机刻不容缓,尤其是关系到全军生死的粮草,杀。”
梁帝含笑不语,不说她对,也不说她错,诱导式地问道:
“吴琮不是小人物,是威远侯现任夫人的娘家人,威远侯府的世子和你又是有婚约的,直接杀了,牵动的各方利益太多,也难免有人、议论说朕卸磨杀驴寒了老臣的心。哪怕抛开你的婚约不谈,一个吴琮,在朝中经营多年,不知私底下和多少人有往来,平安不多考虑么?”
林芷澜胸中有丘壑,她又不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顿时将自己的理由侃侃而谈:
“身居高位的人,不管是做出了怎样的决定,都免不得底下人的议论,无论怎么做,别人总有一番说法。要是跟着悠悠众口走,如何遵守国家法度?如何彰显君威?吴琮犯了这般的罪,就该受到这般的罚,他那是最有应得,所谓老臣寒心,老臣们如果安分守己安享晚年,不做出目无法纪的事来,又怎会受到惩罚呢?反倒不该寒了在前线拼死拼活的将士们的心!所以这个吴琮,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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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被人带着走。
有自己的主见,还有条有理地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梁帝很满意。
颔首道:
“不错,你来批。”
“我来批?”
“听话。”
梁帝把林芷澜当皇位的继承人来培养,当然要练她的胆量。
见不容拒绝,林芷澜拿着朱笔往上写着处理方案。
只有皇帝才能御笔朱批奏折啊!
她拿起笔时还有些七上八下地打鼓,等到落下第一笔时,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胜券在握的愉悦。
原来,执掌生杀予夺的大权,是这般醉人的滋味。
批完了之后,梁帝还教她怎么盖上玉印。
祝公公一路小跑过来禀报道:
“陛下,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皇后娘娘请您去中宫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