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晋阳把车窗按了下来,秋天微凉的晚风呼啦啦地钻了进来,拂面而过,他有些困意的大脑才稍微清醒了点。
有些模糊的记忆总会在人的意识最脆弱最恍惚的时候闯入,将你尘封已久的心思一层一层剥开,一针见血地刺向你最薄弱的情感。幸好石晋阳不是一个会话悲凉的男人,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
他泊好车,便向公寓楼走去。他抬手看了一下时间,九点四十分,尚早,今天终于能好好睡个觉了。
他刚走进楼栋,却发现了一抹瘦弱的身影孤零零地坐在台阶上。她的下巴抵着膝盖,低着头正在用手指在地上笔画着什么。
她穿的似乎有些单薄,短袖外只披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她的脚边有一个白色的塑料袋。
石晋阳依稀可以分辨,那塑料袋里装着的好像是个保温饭盒。
他走过去,敲了敲墙壁。傅琢玉闻声抬头,看见他时勾了勾嘴角,却没有笑意,“叔叔,你回来啦。”
“来了多久?”石晋阳问。
傅琢玉想了想,抿着嘴摇了摇头,“不知道。”
石晋阳指了指保温饭盒,“这是什么?”
傅琢玉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和手,又把塑料袋拎了起来,“奶奶煲了玉米骨头汤,让我给你带过来。”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给你发短信了。”
石晋阳拿出手机来,翻开短信,在一百多条未读短信中找到了她的。
“前几天奶奶想让你来吃饭,我发短信给你,你也没有理我,叔叔,你是不是工作太忙了?”
石晋阳在手机界面上扫了两眼,放了回去,“以后有事情打电话给我,不要发短信了。”
傅琢玉嘟囔着说了一句,石晋阳没有听到,“你说什么?”
“我知道了。”
傅琢玉把塑料袋给他,“汤应该都冷了,叔叔,你等会儿要热一热再喝。”
她打了个哈欠,石晋阳把袋子接了过去,说:“我先送你回家。”
傅琢玉扯了扯衣角,犹豫地红了脸:“叔叔……”
“怎么了?”
“我想上厕所。”
石晋阳不由地多看了她一眼。她站在台阶上,还比他矮了一个额头,她小巧的脸上浮着异样的红晕,她的手攥着衣角,显得羞涩,眉宇间却有些着急,看样子已是憋了许久。
石晋阳向前几步按了电梯,说:“先上来吧。”
傅琢玉在卫生间里待了快二十分钟,石晋阳以为她拉肚子,可过了半个钟头她还是没出来,石晋阳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傅琢玉?”
傅琢玉应了一声,声音微弱。
石晋阳不放心,扶在门把手上,“没事?”
傅琢玉又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石晋阳犹豫了片刻,还是推门进去。只见她捂着肚子满脸苍白坐在马桶上。
傅琢玉闻声看向门口,看到石晋阳的身影时,下意识地把裤子往上提了提。
石晋阳往后退了一步,关上门,问道:“肚子很疼?”
“嗯,有点。”
“你在家里等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叔叔,你去忙吧,我没事的。”
傅琢玉肚子疼得厉害,刚刚等在楼下就隐隐作痛,她还以为吃今天吃了一根冰棍所以闹肚子,没想到是来例假了。她每次来例假都像一场生死大战似的,都得折腾一天,最难受的时候还会吐。
不过……也算是好事。
过了大约十来分钟,石晋阳敲了敲门,翕开一丝缝隙,从外面丢进来一个购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