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小姑娘那么爱戴他,对他一直忠心耿耿,想必也很感动他对她的“好”吧?
娄渡洲不知陛下的思绪又飘远,依旧在那苦口婆心劝:“太后娘娘也是想让您多跟苏小主接触,若是两人熟悉了,有了感情,日子便能舒坦许多。”
楚少渊沉思片刻,问:“什么叫有感情?”
听到这话,娄渡洲也卡了壳,沉默在那好半天,才小心翼翼说:“就是您喜欢她,她也喜欢您?”
楚少渊若有所思点点头,又道:“那又如何熟悉?话本里些的那些,都是无稽之谈,看上去很蠢。”
娄渡洲嘴里直发苦,他一个去了势的阉人,上哪里知道如何跟女人相处,如何跟女人产生感情?寻常人家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地久天长相处下来,不也成就百年好合的佳话?
可皇帝的问题,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回答的。
娄渡洲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件旧事:“陛下,不满您说,臣入宫之前,家中父母也很和美。”
娄渡洲的命楚少渊早就知道,他是个普通农户出身,家中只有父母弟弟,无奈十岁时父母接连重病离世,叔叔家里帮着还了债已经家徒四壁,再抚养两个半大的小子更是雪上加霜。
为了给他爹娘治病,叔叔家里也是尽了力,掏空了家底。
娄渡洲不想让叔叔难做,也不能眼看着堂弟堂妹饿死,便咬牙卖身入宫,拿自己一辈子的卖命钱给了叔叔,托付他给自己弟弟一口饭吃。
如今太平盛世,阉人比宫女难寻,若非天灾人祸,谁家也舍不得孩子受这么大罪,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
因此当时娄渡洲足足得了三十两银子,足够他弟弟吃用六七年的,到那时候弟弟也有十几岁年纪,可以给叔叔家干活,便也不缺那点银子吃饭。
娄渡洲的这段故事,楚少渊和薄太后都知道,这么多年,却从未跟他提起。
这深宫之中人人都有伤心事,娄渡洲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成为正五品的太监,全靠他自己肯吃苦敢拼搏。
那些事对于他来讲,或许只是午夜梦回的旧梦,如今再说起来,也泛不起什么涟漪。
楚少渊放下笔,认真看向娄渡洲。
娄渡洲认真回想,便说:“当时臣父母很恩爱,地里的活辛苦,父亲就从不让母亲下地操劳,总是一个人默默撑下一切。臣记得那时候每次晚上用完晚膳,借着夕阳光景,母亲坐在院中刺绣,父亲便煮好茶,陪在她身边说话。”
娄渡洲说起这事,还是不由自主红了眼睛:“母亲就总是感叹,父亲的陪伴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能嫁给父亲她很幸运。”
楚少渊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而水榭那边,听琴也在劝慰薄太后:“娘娘也别太心焦,陛下如今正是年轻,不懂怎么同姑娘家相处,也是自然的。”
太后叹了口气:“原来也就罢了,现如今有了苏轻窈这个变数,我是无论如何都不甘心,这不就着急起来。”
听琴微微一笑:“这事好办得很。”
太后扭头瞧她,听琴就说:“苏小主是个伶俐人,聪慧机敏,臣瞧着陛下倒是不怎么烦她,还能跟她说几句话。”
“男女之事,不就是个相处,时间久了,什么便都有了。”
薄太后终于笑开怀:“正是,若皇儿实在不耐烦招妃嫔侍寝,叫那丫头下午过来陪他说说话,也是使得的。”
听琴使劲点头:“娘娘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