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气象记录的实际情况怎样,鼠人记忆中1978年的夏天很热。学期结束备考时,晚上,芦席棚里太闷热,难以入睡,大家就端凳子在外面乘凉,互相提问,回忆复习有关课程内容。有时也高兴地说说唱唱,记得金开山同学坐凳上,翘起大腿作琵琶,左手抱着腿,右手比划着弹,嘴里唱着曲儿,甚是搞笑,令人难忘。
入学之初,百废待兴,许多东西买不到。文科大学记笔记多,可买不到像样的本子来记,甚至白纸也不容易买到。有一次同学到城里去,在新华书店看到有当年样板戏的年画,李铁梅拽着辫子的那种,卖不掉了,拿出来当废纸卖。一个同学买了不少,其他没笔记本的也赶紧赶过去,抢购不少。鼠人就买了一大卷,这叫“废物利用”,裁了订成本子,用没画的那一面写,用了好一阵子呢。今日学习机会,来之不易,创造一切条件好好学,他别无选择啊!
大学时代的学校领导、老师、同学多,照说时间离得近,能说出名字来的应该更多,但实际记忆的效果不及初中。如校领导,最初学校的书记是滁县地委宣传部长兼的,名字记不大准了,好像是叫孙秀山,开大会时喜欢胡吹海吹,大家都不怎么听他讲,后来很快就换掉了。校长是地区教育局长兼的,最后毕业证上有他的章,是马效伯,这个没错。其实马校长并不常来学校,在校管理的是一位副校长,个子不太高,平顶头,很朴实的中年人,叫田家治。至于中文系,只记得有位个子高高,胖胖的陈主任,或者是兼书记的。他是个管理干部,不是专业老师出身,或者说偶尔也教课,但不是专业出色的那种。
教学点的老师呢,大多是原来滁县师范和各中学挑选出来的老教师,好教师。实际水平参差不齐。这些老师在教中学时也许很优秀,很受学生欢迎,但来教大学,似乎有点力不从心。因为大学,特别是77级这样的大学生人生经历丰富,有些年龄都相当大了,不太在乎老师讲课的生动形象,甚至比划,做一些带表演性的动作,而希望往深里挖掘,向开阔处拓展。因而,不少同学对以研究视角教现代文学的陈继本老师相当认可,而对从安师大请来的教古代汉语的杨绍蔚老师尤其佩服,一学期讲下来,最后离开,不少同学去看他,送给他水瓶,据说代表“有水平”。
鼠人大学期间仍内向寡言,没有去跟杨老师说话送礼,虽然他也从心底里觉得杨老师教得很不错。他只是闷头不则声学习,无论上什么课,都是自始至终,不管上课的人多人少,老师讲得精彩不精彩,从不评头论足。自习课也坚持上,不喧闹,更不会故作惊人之语,哗众取宠。他知道大学里自己的底子相对差,跟自己同组要好的汪宁生同学比,少上5年学呢!汪宁生是上海同济附中老三届高中毕业,来AH插队后,又到凤阳师范上两年,一直在初中教外语。扩招来上大学,他读的中文系,去参加师范班英语专业的演讲比赛,评委老师一致给他打高分,获得第一名。此事在中文和师范外语班引起震动,同学们认识不认识的都会关注那个高高个儿,戴深度近视眼镜,举止儒雅,有中年人般稳重低调的学生。鼠人没有这样的资本,只能以更努力的学习去弥补,未来上讲台,教课,还是要靠真才实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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