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暴和平静的间隙默写自己的思想,
在爱与不爱之间保留着模糊的印象。
无论固守有多短,
无论回味有多长,
只要拥有过就别冀望永远的天堂,
在明日阡陌的路口遗失吧相思红豆,
在缘来了缘又去的尽头是真实的阳光。
这首词几乎是一气呵成的。陈君寻将歌词反复斟酌。是啊,地球已经存在46亿年了,现已中年,大约再过46亿年它就要毁灭了,在这九十多亿年的漫长岁月里,万物经过了多少番灭绝与重生?而在人类统治地球的有限时间里,一个人短短几十年的寿命又是何其微不足道!一夜情,这个给传统爱情观当头棒喝的梦幻幽灵,正蛊惑着多少怨女痴男啊!
陈君寻通过Emile将歌词传给他的好朋友崇子鹤,一个在广州打拼的歌手兼音乐人,很快,他就收到了崇子鹤的回话。
崇子鹤对这首“约等于爱”大加赞赏,说这么好的歌词让他欣喜若狂,他的创作灵感一下子迸发出来了,他正注入十二分激情于其间,并预言此歌一旦出炉必将风靡整个网络世界。
到了晚上,那个客户又设宴款待,这次,陈君寻不能再不去了。同筵还有不少厂家的业务员,都是老面孔,觥筹交错,畅所欲言,不一会儿,有两个业务员竟然因为一件小事争辩了起来。
这二人分属两个厂家,都是生产果树用杀菌剂的,算得上竞争对手。也正是因为业务上的冲突,才在酒桌上拼酒较劲。
就听一个业务员说道:“说我孤陋寡闻,那我问你,驴睡觉时,是睁眼睡的,还是闭眼睡的?你说。”
另一个业务员毫不示弱,说道:“你还笑话我出道没你早呢,既然你问这样一个奇葩的问题,我也来一个,我问你,鲢鱼是公的还是母的?你能回答上来吗?说不出来了吧?咱们这些人,懂点农学知识,把农药卖好就行了,别到处当博士。”
就因为这两个问题,双方争得面红耳赤,蜗牛角上较雌雄,石光火中争长短,着实可笑,又引发其它厂家的业务员加入战团,到了后来,居然有人摔起酒杯,险些动打。
好好一场晚宴,就这样被他们搅得乌烟瘴气。陈君寻在一旁看着热闹,一时哭笑不得,加之心事无解,就提前离席了。
等他回到宾馆,总有一个女人荡秋千似地在他眼前飘来荡去,那个光鲜而性感的身体,让酒精国度的他情不自禁地雄性勃发。
毫无疑问,是秦粉。
接着,又出现一个女人,将一生的爱和幸福都托付给他保管的专情的女人,是江桐。
想起江桐的花痴与专注,陈君寻的心里不知不觉就流出惭愧的歉疚。
然后出现傅忆娇,一个从未肉体接触过但在彼此心灵深处已经交合多年的蓝色的情人。
江桐,他的妻子,自然不必多言。但是,秦粉的出现,会不会动摇傅忆娇在他心中的地位呢?这个时候,他不敢回答自己。如果那样,他对不起傅忆娇,也对不起他十年付出的幸福而受伤的爱。
酒精的力量抽扯出陈君寻越来越多的凌乱的思绪,思绪真如乱线团掉进刺猬窝无从理顺。爱情的脉络,因为秦粉的出现开始变得杂乱无章起来。
陈君寻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对他来说,桃花运抑或桃花劫的盖棺定论都无法改变事情的结果,因此,他不愿意再往这件事情上多想。
他突然想给傅忆娇打去一个电话,除了对这个单眼皮美人的思念,他还想借助她的缠绵柔情的色彩尽快覆盖秦粉的芳体深情。这种短暂的邂逅最好能像流星划过,不希望因它而有一种负累,也不愿将它看成一次受伤,原生原灭,正如歌词中所言,在风暴和平静的间隙默写自己的思想,在爱与不爱之间保留着模糊的印象,足矣。
想到这里,陈君寻将手机拆开,装上一个新卡号,这个卡号只属于他和傅忆娇的。
“还没有睡吗,君寻?我正做美梦呢,偏又被你吵醒。”电话那端,傅忆娇懒洋洋地小声撒娇道,然后,她舒臂打开床头灯。
听到傅忆娇的第一句话,陈君寻就遗忘了其他的所有女人了,此时,他只生活在电磁波联络的二人世界,穿越寂寥万里的夜空,将彼此的牵挂尽情表达,那种深度,是面对面时所无法相互给予的,那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一日三秋。
这时已经是暮春的最后几天,荼蘼花秀着芳华,正准备作青春的最后告白。北温带上的青屏,此时,夜里的气温不冷不暖,睡起来刚好让人适爽不已。
傅忆娇穿着米色菱形格睡袍,披撒长发斜靠在床头上,通过电波传递着柔情蜜意,她美目流盼,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