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握着长矛斜刺,司行儒勾住马镫,向左倾斜,巧妙避开对方的刀尖,长戟送进他的胸膛里。
刀锋抽出的时候,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沾满了男人半张脸。
曾鸿眼睁睁地看着司行儒将插入他身体的长戟抽出来,在如此多的士兵包围下,司行儒竟如入无人之境,心里的大骇全表现在了脸上。
曾鸿顾不得疼痛,下意识的想要退避,却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着,只见司行儒剑锋寒光一闪,他一个惊呼之间,司行儒的佩剑再次没入了他心脏的位置!
飞溅的鲜血浸透在土地里,曾鸿的呼吸消散在寒风中,尸体像是麻袋般倒下。
一切尘埃落定。
司行儒半蹲着身,将卡进骨骸里的剑锋抽出来,方才与曾鸿打斗时,他肩上中了一支流箭,伤口逐渐晕开血液,疼痛一阵接一阵袭来。
正要处理伤口时,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隔着不断涌动的千军万马,他看见了远方的沈凌酒,一袭红衣,骑在马上,两个人的视线落在一起。
距离太远,他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只知道对方是在望着他。
曾鸿一死,这场战争便到此为止,西禹人连最后翻身的机会也随之而散,可谓是一败涂地。
司行儒见沈凌酒打马离开,也飞快翻身上马,从地上抓了弓箭便追过去。
漫天风雨纷飞,几乎淹没了她的身影,两人一前一后的飞驰着,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没走,但他知道,若这次放她走了,很可能便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将箭搭在弓上扣紧弦,环境对于准度的影响太大,连续几箭都没有射中对方的马匹。
最终飞掠而过的箭头刺中马的腿部,那匹黑马顿时发出一声嘶鸣,轰然倒下,沈凌酒从马背上滚落雪地里的一瞬间,司行儒勒住缰绳,飞身下马将她抱在怀里,生怕伤了她。
触及地面时,他身上的刀口裂开,像是蚂蚁啃噬一般,疼痛感随之席卷全身,他抬手按住肩膀,咬紧牙关压制住剧痛的蔓延。
沈凌酒缓过来从地上爬起,她的情况不见得比他好,但被司行儒捉到,她想跑也跑不了了,此刻马也废了,她凶悍的瞪着他,“你陪我的马!”
“要马没有,要人一个。”司行儒紧拽着她,将她按进怀里,“为什么你总是这么不安分呢?”
沈凌酒被他紧紧抱着,有些难以呼吸,她眼眶湿润起来,“我走了,不在你身边碍眼,不就安分了?”她说着,越哭越凶,“我就是个这个性子,你是第一日才知道的么?”
司行儒抿唇不语,只是将她看着。微风卷起他的衣角,露出玄色的靴子。靴上沾着水珠,湿了一片。
沈凌酒眼眶酸胀,抬头看天,“你还追来做什么?”
司行儒心里猛然一阵刺痛,汹涌得像要胀破心扉,心乱得毫无头绪,他用力禁锢着她,强制让她看着他,问道:“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
或许是他样子太过凶猛,竟将沈凌酒震慑住了,她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却一次次的将我排除在你的生命之外,我是大燕的王爷,也是你的丈夫,你明白吗?”
“我……”沈凌酒脑子里轰了一声,顿时蒙了,呆呆的望着他。
司行儒深吸一口气,道,“我……我从来都不是在生你的气!”
沈凌酒:“那你是什么?”
“我……”,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我是在气我自己,凤卿是你的朋友,沈焕是你的祖父,加上荆峡山被战火牵连受到水灾的百姓,这一切都是容焕导致的,我知道你心里恨……”顿了顿他问,“阿酒,你相信过我吗?”
沈凌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