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普通人,超凡者的生命结束时,并不会挣扎更久。
时暮粗喘着倒在地上,在视野陷入黑暗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暗杀者停止抽搐的身体,和深深扎进他脖子的注射器。
苏醒过来时,身旁的尸体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昨夜的那一幕,只是无数噩梦中的其中一个。
日复一日,时暮依然重复着斗兽场和实验室轮替的规律生活。
什么都没变,除了他再也没在实验室见过那位姓唐的实验员。
几天后,又到了与“父亲”共进晚餐的日子。
当晚餐进入尾声,他没忍住向“父亲”问起了唐女士。
“孩子,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唐怡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她们妄图破坏拯救全人类的伟大实验,所以指使执行者暗杀你。身为一名合格的父亲,当然要替我的孩子清除身边所有的危险了。”
时暮重新陷入沉默。
他能感觉到那位女士的善意,可她却想要自己死。
他不明白。
仿佛看穿了少年的心思,“父亲”体贴地道:“你想与她当面对质吗?这个小小的请求,我当然可以满足你。”
第二天,“父亲”果然遵守诺言,让时暮见到了唐怡女士。
在斗兽场。
今天的主题,是感染者百人斩。
参加者除了时暮,和已彻底沦为外星病毒傀儡的感染者,还有因为各种原因,被注射了高浓度病毒不久的人类。
幸存者名额,只有一个。
唐怡似乎也被注射了病毒,但身为病毒抵抗力高达95%的掌控者,她尚未表现出感染症状。
组织者甚至允许她带了一把枪。
时暮看见她时,她也发现了时暮。
相隔二三十米,唐怡举枪瞄准少年。
开枪前,他认出了她的口型。
她说,对不起。
枪声响起的同时,她被一只速度型感染者偷袭了。
时暮及时躲开了子弹,毫发无伤。唐怡被附近一拥而上的感染者淹没,再也没有爬起来。
十几分钟后,当血人般的少年奄奄一息爬进笼子时,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为什么了。
感染者造成的伤口,比被变异兽撕咬还要疼几倍,简直令人痛不欲生。
但他还是想要活下去。
时暮并非孤身一人。
在实验室,偶尔也会遇见其他跟他一样的少年。
他们从未有过跟同类私下接触的机会。路过对方实验室时隔着玻璃的短暂对视,就是彼此唯一的交流。
其中大多数同类,时暮只遇见过一两次。唯有一个与时暮年龄相仿的少年,给他留下的印象最深刻。
因为每一次见到那人,他脸上都带着欢愉的笑容,仿佛自己正身处世间最美好的乐园。
不知第几次照面时,他冲时暮眨了眨眼睛,脸上的酒涡变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