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一听,一个激灵连忙起身来。
话说此刻外面的火势已经熄灭了下去,三当家和二当家在废墟面前嚎嚎大哭一场,当着村里被赶来救火的众人面,保证一定要揪出凶手,替大当家报仇。
至于凶手,三当家一口咬定就是薛彪带回来的那两人,毕竟除了他们,谁还有这个动机?
顺子站在人群里,才不相信,一路上他跟白荼和律南亭也相处了几天,觉得他们才不会是这样的人,倒是二当家三当家狼狈为奸,对于大当家的位置更是虎视眈眈的,他们才最有嫌疑呢。
但是这话他哪里敢说出来,尤其是此刻大当家说不定都被烧成灰了。
虽说大当家被烧死的事情被二当家和三当家一锤定音,但是几个族老还是偏执的觉得没找到遗体,不能相信薛彪已经死的事情,所以这龙虎村大当家位置,一时也悬空着。二当家也不着急,反正薛彪已经死了,就算这大火是那两个兔崽子放的又如何?难不成他们还能带着那尸体起死回生不是?至于薛如意,就算被找到又如何?一个娘们儿样子的东西,族老们也不会让他继
承薛彪的位置。
所以见大家都忙了一宿,眼下快天亮了,就算要找人,也要等天亮,便叫大伙儿都回去休息,待天一亮,才去山里找人。
的确,众人都忙了一宿,在等个把时辰就要天亮了,要找人也不急在这一时,所以也都纷纷回去休息。
所以当律南亭偷偷的贴近那还带着温热的地面听上面的动静时,一片安静,于是便壮着胆子打开了一个缝隙,见着黑乎乎的一片,到处都是刺鼻的烟味,四下也没个人影,便朝下面的白荼打了个手势。
白荼见此,连忙将薛彪叫醒,扶着他上了泥土台阶,三人极快的从里面爬出去,脚被这烧得滚烫的碳火烫了也顾不得,急忙往北山里钻进去。身后不断的传来鸡鸣狗叫,白荼心惊胆颤的,只觉得自己活了两世,这还是头一次这么慌张,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一般,一路上都跟那捂着伤口的薛彪狂奔,一直到天大亮,方找个地方歇下来喘
口气。
律南亭到底是贵族公子,这身体岂能比得了白荼,此刻满面汗水潮红,喉咙里只听呼呼的呼气声。
反倒是那受伤的薛彪,竟然跟个没事人一般,看来这些年的猎手也不是白当的。
事实上白荼觉得身后有眼睛看着,并非是错觉,而是的确被人盯上了,所以当他们三人在这里歇气之时,那薛彪倏然站起身来,一脸防备的叫道:“不好,有人!”而且已经离他们不远了。
白荼见此,在继续跑,自己倒还好,可是律南亭明显是坚持不住了。抬头朝上方的树冠看去,顿时有了主意。
也就是小半盏茶的功夫,一行人就从他们刚才歇息的地方路过,然后分成三拨,朝着三个方向追了去。
白荼紧紧的抱着树枝,看到薛彪那副咬牙切齿的恨意,便小声问道:“你认得?”
“是付平的人。”薛彪恨声说道。
律南亭软软的靠在树枝上,也没有多余的精神听二人说话,此刻只想在这树上多谢休息一会儿,便道:“等他们走远了,咱们在下去吧。”
现在下去的确不安全,也只能这样了。
便是这般,白荼都待得有些内急了,才从树上下来,然后由薛彪领着,往一处深山里去。
此刻三人皆是满身狼狈,衣裳被树枝刮得更是破烂不堪,又累又渴又饿,偏不敢生火,怕引来人。然而风餐露宿算什么?要命的是当天下午竟然下起了瓢泼的大雨,三人挤在一颗树下,躲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仍不见大雨有停歇的迹象,白荼不禁担心起来:“这样下去,咱们就算不被饿死,也要被冻死。
”然后朝薛彪问道:“这山里你熟悉,快想想四下可有什么避雨的地方?”
她这一问,才发现薛彪有些不对劲,嘴唇发青,脸色苍白无血色,一伸手触碰到他,顿时吓得连忙将手缩回来,那薛彪竟然滚疼得厉害,只怕是伤口感染发热了。
律南亭见此,不由得担忧道:“只怕这样下去,他的伤势会越来越严重。”那样的话,他们逃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不行,咱们不能继续在这里等下去,朝着山石多的地方走吧。”白荼看了看外面的大雨,将那头顶上的梧桐树叶高高举起,由律南亭扶着薛彪,一起去寻找干爽的地方避雨。
皇天不负有心人,当三人都淋得湿漉漉的时候,总算找到了一处狭小的山缝,虽然窄小,但能容下四五个人,白荼只拿了些梧桐雨盖在上面的缝隙里,就将雨堵住了。
那厢律南亭去捡了柴火来,只是可惜因为被大雨淋湿,好久才点燃,不过总算有了些温暖。
雨一下,虽说有坏处,但也有好处,那些人肯定不会在进山了,他们也能放心的生火。
白荼就在石缝附近找了些草药来,直接捣碎给薛彪敷上,至于有没有效果,他能不能撑过去,全凭天意。
律南亭也去打了只野鸡来,掏了内脏连带着鸡毛就往火堆里扔去,最后烧得焦糊,可即便如此,白荼也觉得甚是美味。
这吃饱喝足,便终于发现自己身上的那些被树枝和茅草划出的伤口疼痛不已,还有脚上被烫伤的地方,顿时疼得咧牙咧齿。
那律南亭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好的一个翩翩绝佳公子,此刻一如那街头要饭的混小子们一般,不止是没有半点仪态可言,还满脸泥污。
两人先是相视嘲笑一翻,后来便沉默了下来,任由是谁都没想到,有一日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嗷呜!”忽然,一声清晰的狼嚎从外面朝传来,白荼虽说胆子大,但是正儿八经的狼,可不是动物园里养废了的灰太狼,顿时面露惊恐,身子朝里头缩了缩。
律南亭见此,忍不住笑起来侃调:“原来你也有害怕东西。”
白荼朝他翻了个白眼提醒:“律公子,我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好不好?”没想到却换来律南亭的冷笑道:“你这会儿知道自己才十岁了。”一面说着,但还是起身拿起火把朝外面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