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惠芸脏兮兮、手足无措的站在湖边的模样,历经一世,记忆还是没有散去。或许上一世萧瑾就同情她,只是当时太怯懦,她不敢出手而已。
这一世就成了萧瑾的机会!
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在宁惠芸、宁远侯府最落魄时去亲近,等到宁远侯府起复之时,自然不会忘了她的好处!
她相信,只要此时得了宁远侯夫人的青眼,宁远侯府再度繁荣后,自然会为她抬一抬身份。直到昨日看到那条白色挑线裙,这些事情才被重新想起。
“我是宁远侯的女儿。”宁惠芸的语气中隐约带着忐忑,她怕自己又一次失望!其实,她已经失望过很多次,也不在乎这一次!
萧瑾这时才表现得恍然大悟。三年前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若说不知道震动京师的这等大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现在你知道了?”宁惠芸的神色孤傲又倔强,她冷冷道“要是怕给家中惹上麻烦,你还是赶紧走远些好!”
萧瑾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她疑惑道“不,这和我们做朋友有什么关系?”
这下轮到宁惠芸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还是第一次有人听说了她的身份还硬是要靠近的!
“你可能也不知道我家里的事。”萧瑾知道,最快的接近就是互相交换秘密,在她还是唐沁的时候,小女生互相交换了彼此的小秘密后,就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
那些事像是遥远到了亿万斯年前!
萧瑾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再去那些前尘往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父亲是翰林院学士萧霁,而我母亲不久前才去了……”
“……我平白站着嫡女身份,却是连个庶女都不如!”萧瑾捡着身体本尊最悲催的经历添油加醋说了一边,说着说着,便悲从中来,开始哽咽,“难不成你也嫌弃我?”
对于学士府的事,宁惠芸也有所耳闻。三年前她还能冷言讽刺上两句,可到了历经家中变故,她才能体谅其中的苦……
“瑾娘!你别伤心了!”看到萧瑾哭了,宁惠芸手忙脚乱的安慰她,“我愿意和你做朋友!”
萧瑾暗暗在心中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只是不敢将欣喜露出半分,仍是泪盈于睫,要哭不哭的模样十分可怜。
“你便称呼我为芸娘好了,我娘就是这么叫我的!”宁惠芸的同情心大发,迅速拉近了和萧瑾的关系。
“芸娘!”萧瑾破涕为笑,忽然她的目光落到宁惠芸的裙子上,泥巴的污痕在白色的挑线裙上分外显眼。她讶异道“你的裙子怎么了?”
“没、没什么——”宁惠芸的神色有些躲闪。她狼狈的对上萧瑾双眼,那其中没有奚落轻蔑,有的只是诚挚……忽然之间她就轻松了许多,便照实说了。
“那些人真是太可恨了!”萧瑾气呼呼的道“不过是墙头马上草!看人下菜碟!她们这样做算什么本事!”
原本心中羞愤的宁惠芸,听了萧瑾这一通报怨,反而觉得气平了许多。有除了母亲、奶娘、碧桃翡翠之外的人和她一起同仇敌忾的感觉真好……
“切让她们得意去!”宁惠芸不愧是武将之后,她长眉一扬,眉眼间尽是凛然神色“有朝一日权在手,杀尽天下负我人!”
“芸娘……”萧瑾吓了一跳,这话实在不像个闺阁女儿说的。
见萧瑾满脸的惧色,宁惠芸有些后悔。她可不想把刚交到的朋友吓跑,连忙解释道“我就随口说说……”
与表现出的惊慌不同,萧瑾此时心中大定。这样性格刚烈的女子,却是比那些表面温婉暗地狠毒的贵女好上太多!她释然的半开玩笑道“那我等你帮我报仇!”
宁惠芸认真的点头。
“芸娘,你要不要把裙子换了?”萧瑾不想再继续这沉闷的话题,她那条挑线裙本来就是给宁惠芸拿来的。
宁惠芸有些为难。她并没有拿出来替换的衣服……而且怕母亲伤心,她也没有派人去告诉,只是命丫鬟碧桃偷偷去净房打湿帕子,帮她弄干净些,好歹混过去。
“我倒是有条和你差不多的裙子!”萧瑾认真盯着宁惠芸的裙子看了一会儿,“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先换上我的应急!”
正在宁惠芸犹豫间,萧瑾已扬声唤来了紫苏浣月二人,“紫苏,你去车上把我那条白色的挑线裙拿过来!浣月,你去西南角的净房把芸娘的丫鬟碧桃叫过来!你们都避着点人行事……”
紫苏浣月二人得了萧瑾的话,虽然心里不免犯嘀咕,但立即毫无迟疑的分头行事。
“瑾娘,你怎么带了裙子出来?”宁惠芸有些奇怪道。
“这……”萧瑾支吾着不想开口,但不说又怕和她产生芥蒂,便吞吞吐吐的说了“我们私下里做些针线补贴用度……裙子本来是要交出去的……”
宁惠芸听了,又是感动又是咬牙切齿“怪不得你在学士府受人欺负呢!你这样绵软的性子……素昧平生的我,你都要拿出自己有用途的裙子来!罢了,我不换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