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肯定有,赶紧睡吧。”聂工说。
陈丽娜一躺床上,眼皮子就贴一块儿了。
妹妹这不会爬了嘛,本来躺床上玩呢,一看妈妈来了,呼噜呼噜,就爬到妈妈身上去了。
好吧,尸位素餐,一个假期除了写论文,几乎没干过别的的聂工呢,正在洗碗,洗完了还得拖地,拖完了地,还得把妹妹的尿布全给洗了。
“丽娜,睡着了吗?”聂工轻轻摇了摇,就把陈小姐给摇醒来了。
陈小姐轻轻叹了口气,说:“老聂啊,我刚做了个梦。”
“跟我说说,梦见什么啦?”聂工问说。
陈丽娜说:“我梦见我穿着最漂亮的裙子,画着颜色最漂亮的口红,在一间特别有情调的酒吧里,正在跟我的同学们喝酒,聊天,畅谈人生。”
“不错,你今天晚上本来也可以去的,是因为没去成,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没有,我梦见喝酒喝到一半,我才突然想起来,妹妹还在家等我呢,于是我紧赶慢赶的跑回家。打开门,几个孩子全坐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门呢。”陈丽娜说着,把闺女揽了过来,轻轻在她睡的汗津津的额头上吻了吻:“当时我就想通啦,孩子啊,比漂亮衣服和酒,更能让我开心。”
“起来,我给你看几样东西。”聂工说。
“这啥啊,高跟鞋,你又买这个,你不知道咱们最近花销多,手头紧?”
……
“羊呢裙子,这啥牌子啊,我的妈,三百块,聂博钊你疯了?”陈丽娜一样样的看着,却原来,聂工今天出门一趟,是给她买衣服去了。
一件998块的羊呢大衣,虽然聂工一再说,这衣服是讲过价的,陈丽娜还是狠狠打了他两巴掌,九百多的衣服,再讲价能便宜到什么程度。
而这些衣服,可不是内地牌子,是那种专门由外交部送到华风宾馆,内部展销的外贸服饰,全是陈丽娜喜欢的国际大牌。
这种,都必须是内部有券,才能进场买的。
她怀抱着衣裳,在床上仰躺了半天,叹说:“你这一回,把咱俩半年的工资给花完了吧,你别告诉我,从今往后,你要靠卖大黄鱼生活。”
“我们的浅层油开采技术,获得专利了,这是我拿批下来的专利奖金给你买的。”聂工想了想,又笑说:“还有原来我很多专利发明的奖金,在领导的干预下,全批下来了。我想,也没啥能叫陈小姐开心,索性就给你买几件儿衣服,早知道买了衣服还要挨打,我就不买了。”
“那留着钱干啥,包小三,养情人?”
“这又是什么新名词?”
“不告诉你,赶紧睡觉。”陈小姐说着,啪一声,就把灯给拉了。
嗯,她今天晚上热情的,简直就跟一团火似的。
就是这张床不怎么好,一动就嘎吱嘎吱作响。
卧室和客厅,薄薄一扇门,床一响二蛋的呼噜声就要停一停,妹妹也是个随时要醒的样子。
没办法,陈小姐和聂工躲进狭窄的卫生间,站着,才能把事儿给办了。
这不,转眼过完年。
聂工不还有一处院子,地段稍偏僻些,在海淀区呢,现在还属于城郊地段儿的。不也叫乔慧家给占着呢。
陈小姐故计重施,往墙上涂上大粉白,还没写此处经销的确凉几个字儿呢,乔慧一听说,乖乖儿的,就把钥匙给交了。
陈小姐拿上钥匙,转手,这房子当然仍然是租给毛纺厂,不就又是一个布料经销站了嘛。
过完年,赶孩子们开学的时候,聂工带着仨儿子回矿区上学去了。
而陈丽娜呢,则带着妹妹留守北京。
白天,她把妹妹托管给楼上的王大爷和王大妈,晚上再抱回来,边读书,边带娃,学习生活都不耽搁。
不得不说,妹妹可是生的真巧,转眼已是78年的夏天啦。
而妹妹呢,穿着小裙裙,扎着小花辫儿,已经会喊妈妈了,摇摇摆摆的,学会走路啦。
这不贺敏来送布嘛,一进门就说:“丽娜,袁华疯了!”
“怎么疯的?”陈丽娜一头雾水,是当袁华真的病了还是怎么地了。
结果,贺敏接着就说:“你知道吗,她,她个不要脸的居然要嫁给高大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