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的漓城火车站,萱姨夹杂在旅客的人流中下了车,没有来接应她的人,看着别人被亲朋好友嘻嘻哈哈的接走,萱姨感到几丝孤独。
外面正下着凉凉的秋雨,无声的雨丝将天地连成一片,萧瑟的秋风凄然吹拂。将冷冷的雨丝刮起扑到面颊,更让觉得凄凉冷清。
萱姨撑着伞,一步步向家的方向走去。街灯将她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忽前忽后,在寂静少人的街道上显得犹为孤独。因是天冷下雨,很多店铺都提早的关了门。偶尔有车辆驶过,车轮的沙沙声在寂静之中特别清晰。
转过一条小巷,这里路灯坏了大半,几盏犹还亮着的路灯在一片昏暗中显得柔弱黯淡,似随时会熄灭一样。萱姨打开了手电筒,雪亮的光驻划破了一小片光明,可见枯叶被秋风卷起,打着旋儿四下飘舞。
一个人影突然地就从旁边窜出来,刹那间挡在萱姨面前。萱姨骤然一惊,手电筒“砰”地摔落。“你是什么人?”她鼓足勇气问,前方一个人都没有,在这儿遇到抢劫,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大姐,”那人似乎比她还紧张,颤声说:“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我无家可归,好几天没吃饭了,能不能给我点钱,让我买点东西吃?”
拦路抢劫就是为了一点钱吗?萱姨自然不信,可在这种时刻她不想做过多的纠缠。从兜里拿出几张钞票递给他,那人感激涕零,连声道谢。萱姨正抬步欲走时,身后袭来一阵冷风,萱姨顿感情况不妙,还没来得及躲避,脑后就得得的挨了一砖头,当场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萱姨醒来,睁眼只见自己正在陌生的屋子里,看布置还挺豪华。身上盖着天鹅绒的被子,她侧了侧头,感觉脑袋像有千斤重似的。
旁边,响起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别动,你脑袋受了伤,医生说尽量不能动脑袋。”那人转到床前,是个个子不算高,却挺有气势的男人。一袭黑风衣,双手插在兜里。颇有《上海滩》里许文强的姿态。
“你是谁?”萱姨见多识广,一眼就知道眼前这人绝不是一般的人物。联想到自己被敲晕,她不寒而栗。那绝不是普通的拦路抢劫,而是有预谋的谋杀啊!
是谁要谋杀她呢?她这一生中没得罪过任何人,能向她下死手的人,只有桑家人。多半是——陆思芸。
萱姨心中恼恨自己低估了陆思芸的心狠手辣程度,她作为当年一切的知情者,又和桑晴感情那样好,陆思芸怎会轻而易举的放过她呢?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少岁?家庭住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那人不回答萱姨提的问题,反而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萱姨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叫顾锦萱,今年六十三岁,家就住在漓城xx镇。父母都已过世,没有兄弟姐妹。”
那人听了她的话,眯着眼思索一会儿,又问:“你的丈夫呢?”
萱姨眼中闪过一片黯然之色,这是她不想回答的问题,是她心中的隐痛。然而,处在眼前的境地,还是照实回答为好:“我二十多岁时结过一次婚,怀孕的时候,他出车九了。我气愤之和他争执,扭打之中他把我打琉产。他进了监狱,而我,籽宫受损,再也不能生育。”
三言两语,道尽了她的往事。萱姨语调冷静木然,似在叙述一件漠不相关的事情。
那人却似乎还不满足,又追问:“后来呢?你以后的日子又是怎么过的?”
“我在一个有钱的亲戚家当保姆,一直做到现在,告老还乡。”萱姨说,心里猜测这人的身份,他为什么一直追问自己的情况呢?若他是桑家派来的杀手,何必废这样多的话?直接结束了她不就行了吗?
那人突然坐到床边的椅子里,一字一句地说:“你看看我,有没有觉得面熟?”
这个古怪的问题让萱姨摸不着头脑,仔细地看着面前这张脸:端正的国字脸,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嘴唇宽阔。论模样,不丑,甚至可以说面熟,因为这张脸本身是属于大众化的。
可若要说在那里见过这人,萱姨就想不起来了。她摇摇头:“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年龄大了,记性不好。”
那人拉开床头柜,取出一张照片,举到她面前。“那你对这张照片,有印象吗?”那是一张已发黄的照片,看样子年代挺久远。照片上是两个小孩,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女童,穿着可爱的公主裙,一脸傻乎乎的笑容。身边,坐着个估计才几个月的婴儿,因年龄太小又戴着帽子,看不出男女来。
萱姨寻思了半天也没想起在哪儿见过这张照片:“没印象。”那人将照片拿开,眼中似有泪水闪烁。这么个气势非凡的大男人居然会哭,天生心肠柔软的萱姨忍不住关切地问:“你为什么哭呢?”
她这么一哭,那人竟真的哭了,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他顿了顿,深情地喊了声:“姐姐!”
萱姨惊呆了,不知他喊这声“姐姐”是何意?那人见她没反应,方寻思到自己太激动了:“我来慢慢告诉你吧,你是我的姐姐。我们的家,原本在潇湘省桐华市,父亲是国内首批下海经商成功的成功人士,母亲是某开国将领旁支亲属的后代。在你四岁的时候,父亲被人陷害导致破产进了监狱。而你被人贩子趁乱给跑走了,母亲受不了一连串的打击精神崩溃。我是由堂叔抚养长大的,长大之后,他告诉了我一切。这么多年来,我终于查清了当年的真相,还父亲以清白。可他们,都已先后仙逝了,连你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萱姨听完这离奇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你又如何判定我就是当年你家被抱走的那个女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