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忽然回头。发现佩佩罗斯并未跟着他走进城堡。这一刻。这个巨大得已有些不真实的大厅中。就只剩下他一人。
然而。苏隐约感觉到。有很多存在正在以非常隐晦的方式在窥探着他。
就在苏觉得有些窒息的时候。吱呀一声。大厅侧面打开了一扇红铜小门。门后走出一名满头白发的老人。从那谦恭得恰到好处的仪态以及一丝不苟的着装上看。象是这座城堡的总管。
“苏先生。请跟我來。”不知为何。苏总觉得老人的目光中有些意味深长的东西。不过他还是跟着老人走进侧门。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再顺着样式古老的双回旋楼梯登上两层楼。眼前豁然开朗。
在苏面前又是一条走廊。5米宽、20米长。尽头悬挂着一幅巨幅油画。
画上的贵妇人侧身立在深红色饰以金纹的帐幔前。帐幔后露出装饰华丽的椅子一角。刚好可以看到椅子上放置着一顶悬滴式冠冕。贵妇人身着露肩的中世纪宫廷盛装。主色调是黑金两色。仔细看去。纹饰是各种各样姿态的金丝蔷薇。头发高高挽起。压着花环式的钻石发冠。愈发突显出如天鹅般优雅高贵的颈项。以及一直延伸到胸脯的大片白皙肌肤。
她的外貌十分年轻。面容极具古典美。神态端庄高雅。一双浅灰色带着贵族式冷漠的眸子仿佛有生命般静静注视着走廊上走來的人。
在她庄严而华贵的容貌中。还有着些隐约的稚气。这让人几乎无法猜测她的真实年纪。画上的女人比苏记忆中的样貌要更年轻一些。看起刚刚二十出头的样子。
苏是记得她的。事实上。即使沒有永久记忆区的存在。苏仍不会忘记她的样子。更不会忘记当年在小镇上发生的一切。就象老人一出现。苏就立刻认出了他一样。整整七年过去了。现在已经接近了第八个年头。画像上她的容貌几乎沒有任何变化。好象还要年轻了一些。
他还记得那一天。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在极近的距离审视着他。在眼瞳深处。除了明显的戏谑外。还有些惊讶和玩味。在那天之前。除了小小的梅迪尔丽外。还沒有任何人能够与苏如此接近。
她的目光不光穿透了苏的身体。甚至还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在搜索着苏的意识。而在审视的同时。无限的恐怖伴随着目光注入到苏的心灵深处。这倒不是她有意为之。而是她如山一般无法测试的实力让苏本能产生的畏惧。
“我的全名是安吉莉娜。芬。拉娜克希丝。记住我的名字。希望你來找我的时候。可以给我一个惊喜……”苏还依稀记得她轻柔但铿锵有力的声音。
“安吉莉娜……”苏轻声念出了这个名字。安吉莉娜。老人和梅迪尔丽。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一天。
“在血腥议会的领地内。可沒有几个人敢直呼女皇的名字。当然。你可以是个例外。”老人的声音平淡而温和。然而却让苏悚然一惊。
就苏目前所知。如果说还有什么是比暗黑龙骑或者是审判所更加强大的势力。那毫无疑问就是血腥议会的议长贝布拉兹。以及长住在深红城堡中的蜘蛛女皇拉娜克希丝。作为两座山一般遥不可及的黑暗巨头。苏听过了他们的名字后。就放到了一边去。血腥议会和现在的苏相距太过遥远了。苏沒有野心。目标也很简单。并不想和这些大人物发生什么关系。所以也沒有将带走小女孩儿的安吉莉娜和蜘蛛女皇联系在一起。
“蜘蛛女皇……”再看向高挂着的画像时。苏的目光中又有了些不同。
老人仰头看着画像。微笑着说:“这幅画整整画了三年。直到上个月才算完成。”
在画像的左手边。是两扇紧闭的大门。深红色的大门上镶嵌着暗金色的蜘蛛图案。有所不同的是。蜘蛛的下方。还有一把横置的巨剑。看式样正是杀狱。
老人在门边轻轻一按。暗红色的扫描光线构成了一个虚拟的键盘。扫描出老人的基因信息后。大门缓缓向两边滑开。大门打开时。苏才发现看似木质的门竟然有一米厚。是由某种合金铸成。仅从扫描手段和大门滑退的静音程度來看。这座看起來古老的城堡其实有着极高的科技水准。
门后是一个极为宽广的大厅。长达五十米的大厅尽头摆放着一樽铸钢龙棺。一束光芒从20米高的穹顶射下。笼罩在钢棺上。在光影的作用下。钢棺侧端雕铸的龙头似乎都有了生机。显得狰狞而蛮横。
老人站在门口。却沒走进大厅。只是向苏作了个请进的手势。说:“这里就是梅迪尔丽小姐的居所。在前赴审判镇之前。小姐一直在这里起居和修炼。现在小姐就在里面。您可以去见她一面。时间是三分钟。我就在这里等您。”
只有三分钟的时间。苏不再和老人客套。大步走进穹厅。向摆放在穹厅尽头的龙棺走去。他有种直觉。梅迪尔丽就在那座钢棺中。
虽然心中已有预感。也从佩佩罗斯的口中证实了梅迪尔丽已经长眠的消息。可是当真的看到摆在面前钢棺时。苏的心脏仍然在剧烈地收缩着。几乎抽去了他全部的力量。
只有三分钟。
苏仍然走到了钢棺前。这时钢棺旁的地面上射出数道光芒。构成了一面虚拟的屏幕。中央是一个手掌的印记。想起了老人在大门前的身份验证模式。苏尝试着伸出了手。按在了屏幕上。
暗红色的屏幕在一秒钟后转成绿色。钢棺的棺盖在磁力场的托扶下缓缓浮起。上升到三米空度停下。就此悬停在那里。
苏强行抑制着心情。走到钢棺旁边。向里面望去。
钢棺里盛满了鲜血。
这些血液有些屏蔽感知的功能。不论是透测还是超距触感都无法延伸到血液内。甚至精神感应也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