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脱宣夫人的眼。
她那满腔慈爱,顿时化作了一下打,“给我收好了!”
突然挨打被训,宣月宁赶忙将红包塞进自己的钱袋,想都没想过要交由旁边伸出手来,又默默放下的雪团,看着一旁的裴寓衡忍俊不禁。
虽被宣夫人瞪了,两人却齐齐好受了些,别扭的疏离感骤然破碎,阿娘还是那个阿娘。
之后,宣月宁要拿见面礼给裴璟骥和裴璟昭两个小家伙。
都是一家人,她何时亏待过他们,给他们二人一人打了一个小金锁,当下就挂在了脖子上,还每人给了一袋铜板当零花钱,可把两个孩子乐坏了。
宣夫人皱眉想斥她浪费,又觉得她能一直有这份心,最是难得,转而想到她那丰厚的将库房堆的满满的嫁妆,便不说话了,等她和裴寓衡新鲜劲过去,再让她重新梳理一番。
“昭儿、骥儿,该改口了。”
裴璟昭捅捅裴璟骥,示意他先上,别看她看上去胆子大,爬树捉鱼全敢玩,一遇到大事就害怕了,习惯性躲在裴璟骥身后,终究骨子里还是小娘子。
裴璟骥憋红了小脸,宣月宁也不催促,等他自己说,最后他看看宣夫人又看看裴寓衡,得到他们鼓励的目光,才吐出两个字,“嫂嫂。”
“乖。”宣月宁给他行礼,将他骇了一跳,连忙推裴璟昭。
“嫂嫂!”
裴璟昭用大声掩饰自己的不适,照样收到了宣月宁的一声乖,和一个礼。
两人叫过人后,齐齐也给宣月宁回礼,至此,改口就算完了。
可孩子们打会说话就叫宣月宁阿姊,一时间改不过来,吃饭时不时就,“阿姊,不,嫂嫂……”、“阿,嫂嫂……”
一顿饭吃的甚至心累,最后两个孩子干脆闭嘴不言,闷着头呼哧呼哧吃着饭。
等吃完早饭,该去国子监上学,裴璟骥才扭捏捏捏问宣月宁,“嫂嫂,在家里我能唤你阿姊吗?叫嫂嫂终究还是有些不习惯,在外面我定是会改口的。”
裴璟昭也眨着亮晶晶的眼瞧她。
在裴家败落的无数个日夜里,是宣月宁当阿姊照料两个孩子,宣夫人为人严厉又生过一段病,裴寓衡本身给人的压迫感就强,两个孩子对他敬佩畏惧大过亲近。
她长姊如母一般,孩子们的孺慕之情铺面而来。
裴寓衡握住她的手,她抬起头看向他,眼圈已是红了,他低声道:“月宁,我不介意的。”
宣夫人也只是含笑看着这一幕,不管是“嫂嫂”还是“阿姊”都是一个称呼罢了,家散过,她才懂得,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眼见孩子们对月宁亲近,她又怎会阻拦。
什么规矩,关起门来谁知道。
便道:“月宁,遵从你心便好。”
宣月宁不想让自己沙哑的嗓音露出来,便点点头,裴寓衡替她说话,“你们阿姊同意了,可满意?”
不待两个孩子叫着阿姊欢呼扑过来,他又道:“左右我今日沐休,晚上检查你二人功课!”
两个孩子步子齐刷刷顿住,用一种阿兄你怎么能这样,今日可是你大婚第二天,怎么能把时间分给我们检查功课的目光谴责他,悲愤地跑走了。
宣月宁瞪他,“逗他们作甚。”
“让他们紧紧皮,最近确实没什么功夫管他们,也该分些心神放他们心上。”
他们两人凑在一旁说话,院子里的婢女来到宣夫人那,贴耳说着两人并未圆房的话。
宣夫人一颗心倒是落了下来,欣慰的样子让婢女都有些慌神。
到了晚间该歇息的时候,她又神出鬼没的来了裴寓衡的院子,除了主屋,旁边的书房一贯是给裴寓衡备了床的,完全可以充当日常歇息之所。
她在书房里转悠了一圈,让婢女给重新捯饬了一遍,裴寓衡压着乱跳的额角,瞥了眼还亮着烛火的主屋,想着宣月宁现在应在床榻上数着钱,同宣夫人道:“阿娘,你这又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