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卿欢马上吩咐人下山去传话。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顾北羽随着传话的人来到大殿,一进门就给泰和帝行了个稽首大礼,“儿臣救驾来迟,父皇恕罪。”
泰和帝垂目看下来,问:“老三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顾北羽道:“回父皇,已无大碍。”面露愧疚,“先前南北两城兵马司的人包围了皇宫,儿臣没法得到外界的消息,不知昨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今早姗姗来迟,实在惭愧。”
顾北羽原就是被泰和帝变相软禁在皇宫里的,但也仅仅是变相,泰和帝并未曾放言说禁止他出宫,因此顾北羽听到消息后急忙出现在燕山不足为奇。
想到之前顾北羽为自己挡剑的情形,泰和帝眼神不由自主就软了下来,现今看来,当日主使行刺的人根本不是顾北羽,而是已经死了的二皇子顾北铭。
“你先前为朕挡剑受了伤,本就留在皇宫休养,不知燕山之事也正常,平身罢。”
这句话就是在变相说顾乾远在漠北竟能算准顾北铭宫变的日子和时辰实在不正常。
顾北羽谢恩起身的瞬间,隐约感觉到顾乾看向自己的目光带了恨意和杀意。
他恍若无事之人往旁边一站,对顾乾的眼神并未有半分回应。
顾乾紧抿着唇,泰和帝遇刺这事儿他也有收到消息,当时并未作他想,就在方才这短短几瞬的功夫,他突然想通了,从乾清宫泰和帝遇刺到围场御辇被烧、皇帝摔下马背,再到燕山之行,甚至是给他传密信致使他连夜启程来燕山。
这所有的事情,环环相扣,滴水不漏,看似全然与顾北羽无关,可事实上,最大的受益者才是他,最有可能布下这一个又一个局的也是他。
想到这里,顾乾心中再也平静不下来,在他眼里,顾北羽一直都无心皇位,虽然平素参政,但他一直被淑妃保护得很好,明争暗斗这种事,顾北羽向来是不屑参与的。
他才去了漠北几个月,顾北羽就按捺不住了么?
最重要的是,顾北羽竟然拉拢了薄卿欢!
在顾乾的认知里,薄卿欢是一个残酷冷血到极致的人,除了泰和帝,他谁的账都不买,若非如此,当初万义当铺的账簿丢失时他找到五军都督府,薄卿欢也不会用那样的态度对他这个东宫太子。
周身气息越发冷,顾乾捏了捏拳,好一个顾北羽,竟连薄卿欢都能给收买了!
右相眼见形势不对,赶紧想了说辞,“皇上,太子在漠北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且不管此次事件如何,都不宜过分惩罚太子,临时换帅乃兵家大忌,一旦太子有个三长两短,漠北战况必定出现裂缝,让敌军趁机而入,实为不妥。”
太子党的几位官员纷纷站出来附议。
泰和帝斟酌半晌,看向顾乾,“太子,朕念你救驾有功,又身为漠北之战的主帅,暂不与你计较这封信的事,一会儿散朝后,你马上启程回漠北,这一仗你若是输了,罪加一等!”
顾乾郑重颔首,“儿臣定不辱使命。”
泰和帝身子还处于虚弱阶段,坐不了多久就得躺下。
没多一会儿就让孙大宝高喊散朝,他退回了内殿歇息。
这一次,换顾北羽去随身伺候了。
顾北羽不同于顾北铭那般做得太过,仅是慰问了泰和帝几句,又汇报了些关于这半月来金陵城内的事才出了内殿。
顾乾很快就启程去了漠北。
西苑被烧,大臣们的贴身用度被烧了不少,若是再待下去,多有不便。
顾北羽考虑到了这一点,暮色时分,待泰和帝醒来时又去探望了一回,顺便谏言近日启程回京。
泰和帝点头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