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华长公主和二老爷景宇堂的事很快就定下来了,泰和帝让人颁布了圣旨,并命钦天监为这二人择吉日完婚。
圣旨一下,板上钉钉,便意味着二房要分家出去。
一般来说,像景氏这样的大家族,父母还有一方未亡故,底下几兄弟是不会分家的,但如今情况特殊,嘉华长公主纵然寡居两年,可人家好歹也是高高在上的皇室长公主,金枝玉叶,便是下嫁,也轮不到来右相府与这帮后宅女人生活在一起。
一大早,老夫人就让人把大房到三房的所有人都请到了千禧堂东暖阁里。
景瑟早就听前去暮云居通报的墨梅说了今日要议的是关于分家的事,因此倒也不慌不忙,来了以后请个安就坐下了。
待所有人都来齐以后,老夫人才正色道:“嘉华长公主与二老爷的事儿,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今日把所有人都聚起来,是想谈谈分家的事。”
老夫人说完,看向景宇桓,“老大,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景宇桓想了想,道:“一切全凭母亲安排。”
老夫人又看向二老爷和三老爷。
二老爷自然表示无异议。
事实上,得到长公主,他得到的将会远远比这点子家产多,但分家这种事,也不是他一人说了就能算的。
三老爷还没说话,柳氏就先看过来,“老夫人,是否连三房也要分出去?”
老夫人道:“原本照理来说,二房出去了,三房也得出去,可大房如今没个当家的,三房若是走了,就全乱套了,所以你们三房暂时不出去,老三媳妇你还得继续掌家。”
柳氏暂松了一口气。
老夫人看向景宇桓,又道:“除夕时我向老二提起过的宣化府程家四女,那是个不错的姑娘,原是想许给老二的,谁料出了这档子事,想来是不成了,如若你无异议,我就把那姑娘许给你,让她来给你当家,你意下如何?”
景宇桓抿唇。
景宛白脸色大变,直接站起来,“祖母,我母亲尸骨未寒,父亲怎能在这种时候论及婚姻之事?”
老夫人对景宛白盛气凌人的态度很是不满,当下就冷哼一声,“你那母亲是怎么死的,整个金陵城都晓得,你是想让人诟病你父亲为一个犯了杀人大罪的恶妇守节?”
“可是……”长这么大,老夫人还是第一次用这样嫌恶的态度同自己说话,景宛白眼圈都急红了,“可是祖母说的那位程家四女毕竟才十九岁,她怎么挑得起大房的大梁来,又如何做得我继母?”
景瑟挑挑眉,这位程家四女竟比她还小两岁,让这么个年轻女人来做大房主母,老夫人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老夫人蹙眉道:“这便不是你一个未出阁女子该考虑的事情了,那程家四女从小就随父经商,不过是掌管家务事而已,对她来说还绰绰有余。”
景宛白紧咬着唇,眼中含着委屈的泪,看向景宇桓,渴望父亲能出面拒绝。
景宇桓略忖片刻,点头,还是那句话:“一切全凭母亲安排。”
景宛白一下子绝望了,她不甘地蜷着手指,“父亲,母亲尸骨未寒,您怎么能这样做……”
景宇桓脸色阴沉下来,厉喝:“闭嘴!以后少在我面前提及你那丧心病狂的亡母,若非她心思恶毒,你二婶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你母亲罪大恶极,我没把她逐出族谱就算是给她最好的体面了,你还想如何?”
景宛白心神一震,“父亲,你竟还想把我母亲逐出族谱?”
“三丫头!”上头老夫人透着冷意的声音传下来,“你怎么能出言顶撞你父亲?”
看着景宇桓和老夫人两张冷脸,景宛白这一刻才感觉到母亲不在身边的孤立无援,她委屈极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落下了泪。
老夫人眉头皱得更深,吩咐谢嬷嬷,“把三丫头带回去,大清早的,原本欢欢喜喜谈论分家大事,她可倒好,一来就满身晦气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谢嬷嬷很快带着两个婆子将景宛白拖了出去。
老夫人气得不轻,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才勉强平复些,继续道:“既然老大这边无异议,那么这件事就这样定了,我会抽个空闲让人去宣化府说媒提亲。”
“关于分家的事。”老夫人继续说:“族产不动,祭田和永业田不能动,现如今府上还未出嫁的姑娘有瑟丫头、三丫头、四丫头、五丫头、六丫头,这五个姑娘的嫁妆要各自留出来,瑟丫头是皇上赐婚,且楚王府的聘礼有一百五十抬,她的嫁妆自然殷实些,清单我已经让谢嬷嬷列好,一会儿散了以后,老三媳妇去找谢嬷嬷取了把瑟丫头的嫁妆清点出来便是。”
柳氏点点头。
“余下的所有财产里,杨氏、乐瑶和老三媳妇的嫁妆都是在娘家和官府登记过的,再加上苏傲玉的那一份,且不管有多少,全部加起来后同其余财产均分为三份,让二房领了其中一份分出去,三房暂时不走,则在程家四女嫁过来之前,老三媳妇将两房名下产业进项一并管着。”
柳氏闻言,暗暗在心中算了算,大房前后有过两位主母,再加上杨氏那一份嫁妆,三份加起来与她的平均分,她这边绝对是稳赚。
只要不赔,她怎么都是乐意的。
老夫人扫向众人,问:“还有谁有什么不同看法的?”
老夫人这样分家,并未偏向哪一房,绝对的公允,在座所有人自然都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