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丛迟疑了,斟酌着说:“我是做画展的,他在洗手间。”
他挑了听上去不那么奇怪、不那么敏感的回答。
“哦……”对面若有所思,“我打电话,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洛杉矶呢?”
于丛在洗手间门外砰砰乱撞的心跳平复了,沉默着没说话。
“也许是最近?”对面不太着急的样子,还笑了声,“他只说要两个月。”
于丛依然没说话,等着他继续。
“我是路易斯。”听筒那端的态度逐渐好起来,变成了外国友人,“请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好的。”于丛口气干巴巴的,“拜拜。”
说完,拖沓的挂断盲音就传了出来,夹杂着他不怎么有活力的脉搏,一下一下地响。
过了接近二十分钟,姜清昼才擦着头发出来。
本来这幅画面还算是香艳,应该让于丛心绪不宁,但他被那句不太标准的两个月刺激得不清,此时看上去有点不甘不愿。
“怎么了?”姜清昼不动声色。
于丛傻坐在自个的床沿边上,抬起头看他,继而垂下头。
“谁的电话?”姜清昼眉头缓缓皱起来。
于丛又看了看他,还是开了口:“路易斯。”
姜清昼花了两秒,思考路易斯能说点什么,让于丛忽然变得这么局促。
“他说请你回电话。”他逐字逐句复述,语气有点怪。
姜清昼随手把毛巾丢进墙角的衣篓子,有些探究地看着他,身上是微微湿了一点的缎面睡衣,衬得身形很挺拔。
他接过手机,没急着回拨,贴近了一些,观察于丛的表情。
于丛说不清当下的感受,推了一下姜清昼的肩膀,把人推远了。
姜清昼表情没变,眉毛稍稍扬起来,转身去打电话。
还没翻开通讯录,王洁先拨了过来。
“……大哥啊。”王洁声音很沧桑,“你又在搞啥呢?”
“……”姜清昼回过头看了眼,走进冒着热气的浴室。
“你能说下这个叫老兴安岭的木材商是怎么回事吗?”王洁无可奈何,“你不是去哈尔滨追人的吗?怎么还带推荐供应商的?路易斯也不知道,提起来把他吓了一跳哦。”
姜清昼沉默了一会,说:“有点复杂,后面说。”
“……也行,反正收的人不是我朋友。”王洁思索几秒,没心没肺地继续说:“怎么样了啊?什么时候回来啊?”
“回哪?”热气没散,姜清昼闷得慢半拍。
“上海!回上海!”王洁忍无可忍地说,“什么情况啊?乐不思沪?”
姜清昼安静下来,严肃地思索了会,嗯了一声,除掉于丛说得那段让他背脊发凉的话,其余所有和姜清昼本身渴望的无异,于丛对他放任过头,让亲让抱,给人某种黏腻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