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泄出来笑声让角落的两人侧目,这才发觉这处看似隐蔽的地方其实极其惹人注目。
“殿下怎的不在里边歇着?”
被公主发现自己毫无贵夫人的风度,在犄角旮旯训斥她的驸马,徐夫人略显尴尬,一边转移话题,一边悄悄扯住往方许宁身边凑的沈牧池。
“屋里闷,想寻阿池在府中走走。”
看出他急于摆脱徐夫人的唠叨,方许宁寻了个借口,将沈牧池从夫人身边要过来。
闻言,徐夫人这才松开拉着沈牧池的手,放人和去方许宁身边。
“好生陪着殿下,莫让殿下烦心……”
徐夫人细细嘱托,过后又拉起方许宁的手,好好儿安抚一番才放两人离去。
二人走出怡安园,方许宁回头看了看,确认徐夫人没跟上来,才心有戚戚道:“候夫人竟是这样的性子……”
“母亲娘家是江南商户,不似朝歌城的宗室贵族,府中规矩繁多,性子很是随和。”沈牧池沉默一阵后道。
“从前在宫宴上见到侯夫人都是一派端庄的模样,极是雍容闲雅。”方许宁不信这是在商户中养成的。
“母亲与父亲成婚后,请了好些个教养宫女来府中教她礼仪,磋磨了两年才算出师。”他稍有迟疑,最终还是将这不算秘密的过往说与方许宁听。
江南来的自由的鱼儿到了注重繁文缛节的朝歌,竟也开始学这虚文缛节,只为融入这些困在盆池中的鱼儿。
回想着方才教训沈牧池的徐夫人,方许宁不禁想,当年那个江南姑娘在嫁入侯府前,该有怎样明媚。
方许宁摇摇头:“侯爷若能得闲,可陪夫人回江南看看。”
“父亲说再过几年,便向陛下递上辞呈,带母亲回江南定居。”
靖安侯早些时候便有了这个想法,并且毫不掩饰,皇帝更是多次在散朝后将人留下来,好言相劝让他打消尽早离开的念头。
听他说着,方许宁想起来靖安侯为其夫人修建府邸的传言,道:“侯爷当真是极疼爱夫人。”
说着,不知为何,方许宁借着看池塘边的小亭子功夫,目光从沈牧池面上掠过。
她想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时,这个人会有什么反应,或者说,自己期盼从他的脸上看到某种特定的神情。
余光中,方许宁看见沈牧池毫不回避的转过头,目光似乎在接触到她的一刹那,化作春水,就像冬末碰上初春,万物从冰雪中苏醒,展露出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