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梦铃悬在半空,随着梦境渐成,点点淡蓝萤火幽幽飘散,宛如被春风拂起的蒲公英种子,飘飘悠悠飞远,不知混入了夜空星河还是消失不见,很快便找不到踪迹。
师玄璎从前也很少用造梦术,偶有那么一两回,都是简单粗暴地直接侵入目标识海,还是头一回借助工具。
“究竟有没有用啊?”这种缥缈的感觉,难免让她犯嘀咕。
待隐约感受到从捕梦铃上传来的反馈,知晓已经投放成功,正准备下山,面前忽然一阵灵气波动,一只纸鹤飞至面前。
是白雪行的传信!
自从在宴摧的倡导下开始节流之后,最近已经很少用如此奢侈的传信方式了,现在动用,想必十万火急。
师玄璎打开信,见上面寥寥几个字:玄危星七日后死劫。
她啧了一声。
在真正发生过的时间线里,玄危星想必就是死在了这一次劫难中,但是现在师玄璎强行把七星和瞿山绑在一起,玄危星能不能活,得看瞿山求生欲强不强。
而瞿山的求生欲……师玄璎觉得可以赌一把。
不过,瞿山太过重要,他在真正的时间线里是死在肖红帆手里,万一早早就没了,有可能会影响整个尘芥,进而影响他们清除尘核执念。
攸关所有人的生死,她决定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想到骑马回去都要两三天,师玄璎狠狠抹了一把脸,一口气抽取所有灵石,当晚赶回到桃县。
宴摧见到她,眉头一皱,第一句话便是:“你把灵石全用了?”
师玄璎把信拍在他面前,理直气壮道:“出了点事,十万火急。”
待宴摧看罢,她便大致说了施在瞿山身上的术法:“虽说以瞿山的求生欲,肯定会拼尽全力去救人,但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我觉得有必要听听你们的意见。”
“想必他们也还是会听你的,白白浪费灵气。”宴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写了信,折成叶子,屈指一弹便没入夜空。
不多时临溪县几人便回信了,不出宴摧意料,说一切都听宗主的。
“你呢?”师玄璎问。
宴摧抬眼:“问我,不如红帆。”
他在私底下也亲昵地称呼“红帆”,这可不正常。
“你清醒一点。”师玄璎不由头疼。
别看道长道心脆,被同化速度飞快,但随时变化的头发时时刻刻都能警示同化进度,反倒是宴摧这种藏很深的人,冷不丁就能爆出“惊喜”。
无条件信任肖红帆,是从雁南的本能,而非宴摧。
他看似清醒,但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已然被同化很深了。
师玄璎不得扒开现实放到他眼前:“肖红帆做过预知梦,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看上去似乎最适合做这个决定,但你还记得羲女尘芥吧。”
“尘芥运转或许有自身的规则,潮汐的执念是未能拯救苍生,但我们进入其中之后,它会无意识地困住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同化吞噬,若真如此,那么尘芥中的一切都不可信。”
师玄璎进的尘芥不多,参考太少,只是有此猜测而已,未必每个尘芥都如此,但这一点就不必说给他听了,免得心存什么不必要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