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拒绝别人,可我必须拒绝少爷。
我关上了门,不管是房间门还是心门。
少爷是重感冒,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白助理终于出现了,还带来一位医生,为少爷看了看,确定他是伤寒引起的。
按理说少爷的房间有恒温空调,不太可能被冻感冒,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站在窗边吹风时间太久了,他总是喜欢那样。
他发烧反反复复,不过药都准备好了,我也写纸条告知了白助理希望辞职的请求,她说她问了少爷,少爷说过不管新保姆能不能来,我都可以离开,但她内心还是希望我能等到新保姆来,毕竟他可能会不适应。
白助理的请求,我还是答应了。
少爷身体好一些之后,晚上又会继续拉大提琴了,我很久没有听过,寻了一晚悄悄的坐在院子里的喷泉边,静静的听。
少爷拉的是大话西游里的主题曲,一生所爱。
他之前拉的大部分都是古典音乐,所以这首曲子响起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心里很难过,上高中的时候和同学一起看过那部电影,当时就觉得这首歌实在是太悲哀了,被大提琴拉出来,更是催泪。
一首曲子拉完,少爷合上了窗帘,看样子是要睡了,我却还是不想进屋去,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我才会给自己的心放一个假,肆无忌惮的思念想思念的人,回忆过去的所有甜蜜。
人不能依靠回忆活着,但是没有了回忆,人就失去了活着的理由。
风凉了,我想进屋的时候才发现少爷在身后,看样子已经在那里站很久了,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像我一样微微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我想对他说,外面这么凉,感冒会加重的,可说不出话来只能对他比划着进屋的手势,他收回仰望的视线,平静的看着我,浅笑着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麻烦?”
我凝眉看着他,他嘴角挂着一抹悲凉,学着我的样子坐在喷泉边说:“虚弱,孤僻,神经质,就像一块并不怎么新鲜的已经被人嚼烂的口香糖,粘在身上都会觉得恶心。”
我摇着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形容自己,他突然抬头看着我说:“我妈妈去世时,有人这样对我说的,口香糖这个。”
很多时候,大人一句不经意的话对于孩子的影响真的是一辈子的。
“我从没当你是保姆,更像我的朋友。”他说着低下头:“我并没有朋友。”
“瞿禾,在这里再住一段时间好么?我并不想拖累你,但是下个月是我母亲的忌日,如果你在,我可能不会那样难过。”他声音很轻,可我能听出来他心里那个破洞的伤口有多大。
这样的请求,我真的没有理由拒绝,也不能拒绝,不然太残忍了。
少爷在等着我的回复,看我点点头,他又笑起来说:“所以,做我的朋友好么?”
在来康家别墅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别人有什么情感交集了,朋友也好,爱人也罢,都不会有。
看样,我要破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