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这一次醒来,跟上一次不一样。他是被动唤醒的。睁开眼的闻裕坐起身来,却没有说话,他蹙着眉,像在思考什么。
然后他离开了。
医生有种预感,觉得这个年轻人可能不会再来了。
他的神情告诉了他,他一定在梦里找到了他想得到的信息。
他有点遗憾没能知道梦的结局,送走了闻裕,认真的作下了笔记。
闻裕离开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给纪安宁打了个电话:“宝贝儿,我晚点回去哈。”
他带着笑,声音温柔宠溺。挂了电话,那笑容消失了。
闻裕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他要去做一件像傻子一样的事情。
闻裕驱车前往他和纪安宁曾经共度美好**的那家酒店。车还没开到近前的时候,他远远地望着酒店大楼,估算方位,发现他上次开的那间套房,正合适。
他登上了套房,站在大浴缸前凝目远望。
他看到了梦中看到的广告牌,看到了梦中看到的霓虹灯,看到了梦中看到的楼顶。
这一定是因为他曾经在什么时候看到过这些景象,把它们刻在了脑中,然后用在了梦里,闻裕说服自己,一定是这样的。
他抬眼,仔细地看着那些能辨识得出来的地方,他通过它们,定位了一栋建筑。
他看了很久,把那栋楼的位置记清楚,离开了这家酒店。
闻裕凭着记忆和方向感,驱车前往那栋建筑。他花的时间不长,很快就找到了。
这也是一家酒店,有住宿,餐厅,也承接婚礼和各种商务会议、活动。
闻裕十分肯定,他从来没有来过这家酒店。
所以事情就很荒谬了,他竟然因为一个梦,想去看看这家酒店,是否与他梦里一样。
闻裕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他应该转身就走的,不该去干这么荒唐可笑的事。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站在这家酒店的停车场里,向上望,竟然感到心慌。
进门的时候,他在迎宾的微笑中走进转门,几秒钟之后,又转了出来。
“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吗?”迎宾问。
闻裕塞了一张钞票到迎宾的手里,说:“想打听个事。”
迎宾飞快的收起钞票,笑容更真诚了:“您说。”
闻裕问:“咱们这儿,有人坠亡过吗?”
迎宾没能在第一时间理解“坠亡”这个词,闻裕解释说:“跳楼什么的,自杀之类的。”
噢,原来是那个“坠亡”。迎宾想了想,说:“我在这儿干了三年了,从来没听说过。”
闻裕莫名松了口气。
他坐电梯去了二十八层,出了电梯,很快找到了楼梯间。
握住门把手的时候,闻裕手心冒汗,心跳加速。
只是个梦,是个梦而已,他对自己说。
可不知道为什么,闻裕就是觉得,推开这扇门,仿佛就会看到可怕的深渊,或者狰狞的怪兽。
闻裕从小到大都是个无所畏惧的人,这一刻,竟然感到了害怕。
可他像个神经病一样地跑来这里,就是为了亲眼看看这个地方,为了看到这个地方与他梦里全然不同,好证实那些梦境都是荒谬的,虚幻的。
闻裕一咬牙,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倒是没有深渊也没有怪兽,可闻裕一眼望去,脑子里就“嗡”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