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自怀里摸出一只小小皮革做的小球,使劲地往远处一扔,对阿柳说:“乖,去拣回来。”
阿柳舍命地跑出去。
我忍俊不禁:“你居然这样坏!人家白叫你哥哥了。”
阿忠笑了一笑便收住,他盯着我的眼睛看。我给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摸摸脖子,问:“我可有什么不妥?”
阿忠自袖内摸出一只红漆木匣递给我:“人人都说你要做寿春王妃了,我买了这支发钗,权做贺礼,你不要嫌弃简薄。”
我张大嘴——这个年我过得财源滚滚,不住地有人送簪送钗,再加上陛下商的压岁钱赏赐钱,真是丰收。
“寿春王妃?”我不去接那盒子,袖着手苦笑一下,“这你也信?你看我像个能做王妃的女人吗?”
阿忠侍卫怀疑地看着我:“这些人人人都在议论这件事,人人都相信这件事。公主也说,陛下很想促成,也许就在这两天了。”
女皇陛下也想促成?莫非这个天下第一贵妇真的想一力打压自己的亲儿孙,不欲他们在朝中借姻亲结势?又或者这是一块试金石,她用来试探皇嗣一家有无在朝中结党逆袭的心意?
怎么搞得好像武氏子侄是她的亲儿孙一样?难怪蹴鞠之局,皇嗣殿下一意要输,输得临淄王殿下郁闷无比。作为堂堂的皇家血脉,连踢个球都要看人眼色,仰人鼻息,这实在让有点血性的男儿都无法忍受。
看来我真的不能再装聋作哑了。再这样含糊下去,女皇陛下以为我心属寿春王,哪天旨意一下为我们俩指婚,那真是回天无力了。
我淡淡地说:“寿春王是皇室贵胄,阿草不敢高攀。阿草只想在宫里种药行医,为陛下效绵薄之力。”
阿忠侍卫闻言似乎一喜,接着又有疑问上来:“都说寿春王与你两情相悦,互定终身,已经互换了定情之物。”
定情之物都互换了?我一阵阵地晕眩。
“姐姐,哥哥,我把球捡回来了!”阿柳拿着那球奔跑过来。
阿忠接过她手里的球,对着校场边放置杂物的房子,找了一个角度比一比说:“阿柳,你猜哥哥能不能砸中那个柱子?”
阿柳拍手道:“能!能!”在她眼里,阿忠侍卫无所不能。
阿忠侍卫道:“若是砸不中,阿柳帮哥哥把球捡回来好不好?”
阿柳拼命点头:“好!”
阿忠把球扔出去,那球自然没有砸中柱子,滚到了更远的地方。
阿柳飞奔去捡球。
阿忠转头看着我的发髻,目光停留在某一处,没有出声。
我惊了一下,摸上他目光停留的地方——是那支和田玉的珊瑚珠簪子。
我啼笑皆非:“这是小鱼儿送我的!”小鱼儿是我的金兰兄弟,这是整个后宫都知道的事。
阿忠侍卫松了一口气。一丝微笑浮上他的脸庞。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复又抬起,说道:“这么说,你不欲嫁给寿春王殿下?”
我摇头:“阿草不敢高攀。”
阿忠侍卫尴尬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盒子,又递到我面前:“那就算年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