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点头赞道:“难为你一个粗粗的汉子,竟然这样细心。”
许盛乾道:“草民以为他故意逃出去躲债,所以踢门大骂,惊动了邻居张大娘。张大娘开门问清缘由,也说蹊跷,因为她带着阿草下午刚从镇上回来,并未听说他们一家要出门走亲。”
刺史皱眉问道:“阿草是谁?”
许盛乾回答:“是许老二媳妇带来的拖油瓶,女孩,本姓何。”他接着说,
“草民叫骂的声音过大,几家街坊开门看视,都觉蹊跷,于是派我跟一个侄子翻墙进去,开了他家门查看,发现老二死在家里,脑浆和血溅了一地,床也塌了,家中妇人孩子的衣物全都失踪,老二媳妇和阿草踪影皆无。众人慌乱,着人报知族长。族长立刻将村中男子编成几组,沿着几条出村的路追踪搜索,终于在进山采药的一条路上将老二媳妇捉住,她杀人的菜刀就在身上的背篓里。”
刺史问道:“只捉住一人么?她的女儿呢?”
许盛乾道:“妇人口口声声说阿草失足跌落山崖,恐怕已经没命了。”
刺史转向母亲问道:“柳氏,你女儿呢?”
母亲再次匍匐在地,声音嘶哑地说:“小女在跟小妇人逃跑的路上不幸跌入山崖,只怕已无生望。”
刺史道:“许盛乾,你所说可都是实?”
许盛乾赌咒发誓:“皇天在上,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书记将所录的供词呈上,令他签字画押。许盛乾在上面打了手印,被衙役带下。
刺史道:“传下一个人证。”
一个中等身量的妇人被带上来,跪倒在堂前。我捂住嘴巴――那是张大娘。
刺史一拍惊堂木,问道:“来者何人?”
张大娘磕一个头,声音因为害怕有些颤抖,说道:“民妇张钱氏给老爷请安。”
刺史问道:“张钱氏,案发当日你在哪里?”
张大娘伏着身子低头答道:“回禀老爷,民妇当日上午在镇上,带着小女阿丑和许盛业继女阿草往家里赶,下午到家,阿草回许家,我带着阿丑回自家,自此后再无见面。”
刺史问道:“你为何带着别人家女出门?”
张大娘道:“回禀老爷,阿草与小女阿丑情同姐妹,民妇此次走亲,实为小女说亲,同时也受阿草娘之托,为阿草说一门好亲事。”
刺史问道:“阿草的亲事说成未?”[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张大娘道:“已有人提亲,只是未得阿草爹娘应允,民妇未敢擅自做主,只想等来日雨停,说与阿草娘知道。”
刺史问道:“这么说,当日案发,犯妇之女阿草应在家里?”
张大娘磕头:“民妇实在不知,不敢妄言。”
刺史怒道:“大胆刁妇!不是你说阿草回许家?”
张大娘赶紧磕头道:“民妇目送阿草进家。但是案发当时,阿草在不在家,民妇实在不知。”
刺史点头,示意书记让张大娘画押。
刺史再次转向母亲,拍着惊堂木喝问:“许柳氏,案发当时,你女儿阿草身在何处?”
母亲匍匐磕头道:“小女在另一间房睡觉,对一切一无所知。”
刺史道:“你说死者对你辱骂殴打,难道没能警醒你女儿?”
母亲道:“小女从镇上冒雨回家,一路辛苦,睡得极死。民妇杀了丈夫之后,意识到闯了弥天大祸,才慌忙叫醒小女一起出逃。”
刺史还未开口,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尖利的声音:“哼!你那个孽种跟阿牛勾勾搭搭,也不是一日两日,给许老二撞到,痛骂一顿,那个孽种怀恨在心,这次你们母女一起合谋杀死许老二,许老二真是养虎为患!”
是站在堂前人群中前排的土鱼媳妇。如果声音能烧成灰,就是把她的声音烧成灰我也认得。
母亲一脸的难以置信,惊恐地回头望去,一切都落入刺史的眼里。他一拍惊堂木喝道:“何人喧闹公堂?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