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便想身边美男无数,包括孝逸在内,对她一心一意、毫无所求的唯有易之。
先前和易之不过是耍耍闹闹,从没想过要和他天长地久,却不想易之竟是如此痴情。不由得心中大是歉疚,竟抱着他不舍得放手。
易之却挣脱了天后怀抱,从颈中摘下那块麒麟,
“天后因了这块麒麟对易之另眼相看,如今易之去了,只将这块锁片留在天后身边,天后日后看见麒麟,便知易之在乾陵也是一样的心思。”
天后在掌心摊着那锁片双泪长流,不住叹息……
易之在地上给天后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慢慢退出去,身子颤抖,脸上挂满泪水。
走出了门,又回转身子道:
“孝逸在扬州还好好地,有人看见他夜半进了徐敬业的军营——他一个人孤苦无依,不像易之,还有父母兄弟,天后不如亲去扬州带他回来……”
两日后扬州古道,天后乘着一架马车轻装简行,身边只带了培公和十几个御林军高手。正赶上阴雨连绵,林间小道泥泞难行,马车轱辘陷进了泥沼里,无论如何也推不出来。
培公披着蓑衣,已然全身湿透,他拼命鞭打胯下马匹,那马儿只是咴咴叫着,脚下来回打滑。只好向车中喊道:
“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天就要黑了,不如弃车步行吧?臣背着天后!”
天后便从车中探出头,培公从马上跳下来,脱下蓑衣,背对着天后。天后伏在培公背上,有人过来举着伞,便在泥水中蹒跚而行。
不多时天后也全身湿透,只不过感觉培公后背暖融融的,伏在他身上说不出的惬意。
趴在他耳边柔声道:
“培公累了吧?不如将孤放下来歇一歇?”
培公只做听不见,闷头前行。
走了一段路,天后又替他捋着额头垂下来的碎发,拂走水珠,在耳垂上吻了一下,附在耳边道:
“培公的汗味很好闻。”
培公脚下一滑,险些摔倒,便将天后的身子掂了一掂,喊道:
“天后趴稳当些,小心摔倒……”
天后不由得撇嘴偷笑。
是夜天后夜宿荒村野店,店中只有一名掌柜兼跑堂,也没招呼过这么多人,好不容易做足了饭菜,招呼各人歇下,自己先自睡了。
那几个大内高手自知不招天后待见,便各自把在紧要位置上轮流守夜。两个宫娥也早早被打发去了下房。
如此便苦了培公,亲自去厨房烧热水,再端给天后洗脚。
洗脚这事若交给孝逸来做,他必然深情款款,服侍得天后欲仙欲死,轮到培公却是憨憨的笨手笨脚。
天后玉足向前一送,他先就向后躲了一下,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待将手放到天后脚上,又粗手粗脚的毫无知觉,只是就着水洗了几下,便展开一块脏兮兮的抹布要给天后裹上。
天后忸怩着不肯碰那抹布,培公无法,只好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天后擦了脚。身上只穿着一件贴身的小褂。
天后又说口渴,支使他去倒茶,只将培公忙得脚不沾地,待茶送到嘴边,又淡淡的毫无滋味,便推在一边。
培公暗道:
“这事本不该我做,只是倒霉,被老太婆抓了差,偏是多了一句嘴,如何告诉她来扬州?”
又想为了孝逸哥哥日后着想,眼前也只得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