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二零一五年,五月四日。
爱如潮水酒吧。
夜晚的酒吧,本该是营业高峰,不过今天是特例,只有三四人坐在卡座,桌上摆满酒,张克奇坐在上座,一杯接着一杯的闷酒下肚。
张克奇最近的处境并不好,应该说非常糟糕。
他是这里身份最大的,他心情不好,其他人就不敢露出半点笑容,须得同样低沉的脸,如丧考妣,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裤裆里。
不多时,张克奇身边的二号人物崔力学愤愤不平,开口道:“张哥,你跟了上头老大那么多年,从九几年就跟,那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现在老大这么对你,太不公平了,不就是跟以前那样,捞了点钱,条子那边又不知道,上下都打点好了,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张克奇没有接话,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崔力学像是准备好了似的,一边抽自已大嘴巴子,一边道:“是我不懂事,瞧我这臭嘴。”
他这么一说,张克奇心里却好受了些,他点了根烟,在烟雾缭绕中说道:“家有家法,我有错在先,这条命能留着,已经是万幸了。
就是苦了你们这群跟着我的弟兄,我这一往下掉,上头一定会派别人过来,咱们手上拼命拿下的地盘,估计要拱手让出去不少,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你要跟弟兄们说,不要争,争不了的。”
周围几人一片唉声叹气,崔力学眼神狠厉,低声道:“张哥,会不会是李泽搞的鬼?”
张克奇摇了摇头,道:“我去汇报的时候,李泽替我说的话,虽然不见得安的什么好心,但确实把我命保住了,接我空缺的人不一定是他,如果是他,你们也不要记恨,别跟我念什么旧情,能给他干就给他干,他应该不会太过分。”
此话一出,众人神态各异,只有崔力学坚定地道:“我都懒得鸟他,张哥,咱们现在这些产业都是您打下来的,我绝对不给那李泽,您要是手头紧,想要哪个场子,随便开口,那本来就是您的。”
张克奇听在耳中,心里除了欣慰,多少还有点不是滋味,他真是落魄了,得靠手下这群人接济。
他摇了摇头,道:“既然我这脑袋没落地,那说明,上头不会让我不至于活不下去,你们放心吧。”
说完,他就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畅快的一叹气,起身道:“你们整吧,我还有点事儿。”
“大哥。”崔力学也站起来,忽然满脸猥琐地笑起来,掏出一张卡片,递了过去道:“我知道您好哪口,给您准备好了,很嫩的雏,而且很懂事,安顿在这儿,您什么时候来兴致了,就去玩玩。”
张克奇看了他一眼,道:“没逼人家吧?”
“没有,绝对没有,现在这年代,穷人家的姑娘哪儿用逼啊。”
张克奇接过卡片,揣进兜里,一拍他的脑袋,说道:“就你机灵,走了。”
他走出酒吧,夜晚外头的冷风吹得他一哆嗦,其实他没什么事,只是不想待下去了,每待一秒,他这个曾经大哥的面子就要薄一分。
现在毕恭毕敬,嘴上全是忠诚和报恩,保不齐未来翻脸不认人,除了几个心腹,手底下多的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说到底,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把档子事捅出去的,虽然纸包不住火,可他已经做得很干净了,为此不惜做掉了吴武,死无对证,就算祝家和林家想一查到底也找不到人。
在街头失魂落魄,张克奇最终摸出那张卡片,随手拦了辆车,往上面给出的地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