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避祸,才躲到牢里来。”
钱世新又皱眉头,钱裴白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会这般蠢?”
钱世新不说话,他确实觉得父亲又坏又蠢。
“屠夫救走了安若晨,卢正定会跟着,可有消息传来?”
钱世新耐着性子将后头发生的事说了说,因为他确实需要知道更多的内情,侯宇死了,这个比较麻烦。
“不该让卢正追捕安若晨。不论你们后头拦住了多少通往前线的消息,安若晨摔伤之事是已经光明正大去信龙腾的,龙腾定会猜测出城中局势,别的不说,敢将安若晨逼迫到摔伤躲避供录,这分明就没给龙腾面子。安若晨做什么怎么做,不都是龙腾授意?白英那人啊,果然是太古板迂腐了,不会变通,脑子里打死结。”
“不也正因此,才会让他来中兰吗。”钱世新插嘴。
钱裴道:“事到如今,你便做好卢正落入龙腾手里的准备吧。到前线路上不止有你们设的关卡,还有军方的。龙腾能弃驿兵不用,专派传令兵提前赶路等他大胜的战果,这般快便来报,就是觉得城中有异动了。他要用大胜的消息来保护安若晨。他不会只做这一件事的。”
钱世新道:“我也觉得是如此,才希望能将安若晨尽速捉回来。”
“卢正落到龙腾手里,怕是会有麻烦。”
“有何麻烦?你有嫌疑,我有嫌疑,白英有嫌疑,卢正有嫌疑,田庆有嫌疑,姚昆有嫌疑……在安若晨心里,每个人都有嫌疑。若安若晨被抓回,卢正便是平安无事,他还可去前线报龙腾说想保护安若晨去前线无奈半途被追杀,若安若晨未死,她向龙腾报告所有人都有嫌疑,与卢正被抓后果不是一样吗?”
钱裴对儿子的从容有些吃惊,他笑起来:“我倒是低估你了。我儿果然有胆识。”
钱世新对父亲的称赞不稀罕,他道:“所以不必管龙腾,他那头自有人处置,这不是一早就安排好的事吗?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紧要的?”照钱裴所言,他该是平南郡里知道最多内情的人了吧。
钱裴道:“小心屠夫。她从前帮着闵东平杀了不少人。闵东平失踪也许便与她有关。她失控了。我猜便是与安若芳有关。”
“因为她死去的女儿?”
“你知道?”钱裴有些惊讶。
“唐轩与我说过。”
钱裴皱眉:“这姓唐的确是不如闵东平靠得住。”
“他怎么死的?”
“我处置的。”钱裴道:“他迟早会坏事。向你泄露屠夫之事,便是证明。总之你记住,屠夫这人比龙腾麻烦,她杀人不眨眼,可不管理由与后果,所有的一切都依她欢喜而已。她是疯魔的。闵东平也许是察觉了安若芳的下落,所以遭她毒手。她来杀我,大概也是如此。你在城中大肆搜捕安若芳,会被她记恨的。她不会放过你。”
钱世新心里一震。
钱裴道:“她也不会放过我。”
“所以,”钱世新沉吟道:“安若芳的行踪不重要,眼前要办的,是让龙腾对付屠夫吗?”
“她也是细作啊,她还杀了许多人。”钱裴对儿子的想法很是赞同,“她救走了安若晨,还与她说了许多话,安若晨定是会有一堆问题,而以屠夫的脾性,完全不会否认。难道安若晨还能打得过她?你若抓回了安若晨,便让卢正去报信。若抓不到安若晨,便是安若晨自己与龙腾报信。屠夫是唯一当面向安若晨承认罪行的细作,卢正又算什么呢?”
钱世新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有道理。屠夫的血债里,可是有龙腾最在意的霍铭善。
“现在,我要告诉你,若姚昆未死,如何让他成为你的内应。”
钱世新有些吃惊,抬眼看钱裴。这能办到?
“那是他最害怕的事,你捏着他的七寸,他必对你言听计从。”
衙门外不远的茶楼前,一个包着头巾的村妇挽着个菜篮子在听人议论衙差的行动。听说全城在搜捕一位姓陆的婆子,还有一个姑子,带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生的极美,听说就是安家失踪的四姑娘。
有人道:“四姑娘不是死了吗?”
“他们也说不准。我小舅子就在衙门当差。他说上头就是让他们搜人,没说具体的。总之生得貌美的小姑娘都得小心。这阵子别出门了,省得被官差误会,抓回去一看不是,也会白白受个惊吓不是。”
村姑听完,默默地走开了。挽着篮子的手捏了捏,手痒,心里也难受,真想杀人。
安若晨抱着龙大的腰,满心欢喜。不,不该说欢喜,那是形容不出的心情。比欢喜更甚出百倍千倍。
“将军。”她又唤一声,听到将军“咚咚咚”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