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管事特意准备了银耳润喉汤,配了些甜枣软糕,领着位他信得过的小仆端着这些给太守姚昆于郡府衙门中的书房送了过去。
他再一次被拦在了外头。
拦他的是白英手下的卫兵:“大人们在里头议事,不能打扰。”
方管事和气地笑着:“便是瞧着大人们议事辛苦,这才准备了这些汤水点心,让大人们润润嗓子,填填肚子,可别饿着了。”
那卫兵想了想,正犹豫,屋子里走出一人。卫兵忙施礼唤道:“钱大人。”
方管事也忙恭敬施礼:“钱大人。”
钱世新看了看小仆手上的东西,再看看方管事,微笑问了怎么回事,然后挥手让卫兵将东西送进去。卫兵领命接过托盘,进书房去了。而方管事和小仆留在了外头。
方管事未动声色,只关切问道:“各位大人后头是何安排,是否要回太守府用饭?还是将饭菜送到此处来?还需要些什么?小的好安排准备去。”
钱世新道:“把饭菜准备到此处来吧。大人们议事,恐得到夜里头才能完了。大人们的饭菜,准备四人份的便好。白英大人的侍卫将官,八人,单备一桌,其他人等,便随着衙差卫兵们一起用饭便好。”
方管事听了,应了声,又似好奇问道:“不知大人们都议的何事,竟是要这许久?”
钱世新撇了撇眉头,“方管事这问得,我竟不知如何答了,倒是不知太守府里的规矩,竟是内宅管事过问官府公事的。”
方管事忙惶恐施礼:“是小的莽撞逾矩了。小的真是不该。因着夫人问起来不知我家大人何时回府,我这一着急,当真是糊涂。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钱世新挥挥手,再不理他。
方管事施礼退下。心里头暗暗盘算,四人份量的饭菜,那屋子里便是太守姚昆、主薄江鸿青、白英以及钱世新了。而屋子外头,衙差们都排不上头,全是白英的手下。
方管事领着小仆退下了。走了稍远,回头看了看,再四下张望了好一会,确认没人,便低声对那小仆道:“去吧。”
小仆机灵地一点头,猫着腰贴着墙角一溜跑,小心地钻进了书房外围的花圃树丛里。
方管事回到太守府里,大管事朱荣正等着他。
“如何?”
方管事摇头:“还是进不得。那守门的卫兵原是犹豫,但钱大人出了来,将我们挡下了。我打听大人们议的何事,钱大人也未曾透露半句,言语之间还有责备。只说会到夜里,让将饭菜送过去。”方元如此这般地将事情详细与朱荣说了。两个人脸上皆有愁容。
朱荣道:“我问过衙门文书库房管吏了,白大人将近五年的卷宗全都调了过去。今日便这般与大人耗了一日,怕是在翻旧账找毛病。”
方元皱眉:“大人为安姑娘说话,也不是无理无据,此案确是太过牵强,就连文吏也道,主薄大人那处也是说不出什么铁证来。依规矩,便该将人放了,往别处再仔细探查。日后找出新线索,再抓人不迟。”
“那白英大人久居京城,与大人素未谋面,但似乎成见颇深。想来也是想借这案子给大人个下马威。翻那旧账,怕也是如此。话说回来,有许多事可是与钱大人有关的,主薄大人也脱不得干系,既是他们一共商议,该会无事才对。但事情总归是太怪。”朱荣沉思着,他跟随姚昆多年,自然也是忠心耿耿。
方元道:“确是极怪。我瞧着,钱大人的态度不太对。难道白大人真是抓着了什么把柄,钱大人想撇清楚干系,便故意如此?”
朱荣恼道:“他亲爹可还在牢里关着呢,他能撇清什么干系?”
方元却是道:“包庇纵容还是大义灭亲,那还不是一张嘴的事。”
朱荣皱眉。
方元继续道:“再者,先前茂郡的事,南秦大使偷偷入境的事,那霍先生可是死在咱府里的,凶手还未查到,而龙将军在前线又败仗,这事情一件接一件,要真想弄个把柄处置了,还当真是不难。战事这头,才是最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