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妹这是说得什么话?我天天往她家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着你肚子里这块肉。那周氏,看着是个软柿子,嘴巴却严实得跟什么似的,还有他们家的那几个奴仆,叫个门都还要进去通报了才让进。哼,不过就是个克死丈夫的寡妇,还真把自己当阔太太了,显摆什么玩意儿。”
廖氏推开门走进来,“你成天不好好干活,背地里又在说些什么闲话?李氏还在服苦役,陈氏也刚进去,你是嫌现在的日子太好过了,也想去公堂走一圈是不是?”
“我又没犯事儿,去公堂做什么?”于氏憷了憷,而后仰着脖子道:“大嫂少在这里吓唬人。”
廖氏冷冷道:“你平日里碎嘴也就罢了,可别想着那些不该有的坏心思。否则人家告上官府,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吓唬你。”
说完她便出去了。
于氏不服气,却也心有畏惧。
小戴氏却心中一动,想起那日周氏搬家,刘氏大闹,周氏说过可以教刘氏做葱油饼。但刘氏从来是个懒惰的性子,他们家都是季云那丫头烧火做饭。季远每个月又拿着月钱回来,他们家不缺吃穿,自然也没什么心思去学做葱油饼。
刘氏不肯学,别人可以。
半下午的时候,她便去找婆母戴氏,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到时候,咱们便只等着数钱了。”
戴氏听得目光闪烁,面带喜色的拍拍她的手,夸赞道:“还是你聪明,不像你两个嫂子。一个木头做的不开窍,一个除了偷懒耍滑什么也不会。行了,你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去季家找刘氏。”
季菀做的火腿在各大酒楼客栈卖得好,因着和季菀的关系,开年后,福客来的掌柜便特别给季远涨了一倍的工钱。再加上有客人慷慨,结账时不需找零,这部分钱都被季远揣到了自己兜里。一个月的进项,有五六钱。
儿子拿回家的钱多了,本是喜事,但刘氏只要一想到周氏家天天赚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却不给她用,还有仆从使唤,心里便有气,自然没什么心情招待戴氏。
戴氏知道她脾气不好,也不在意,笑着与她寒暄起来。
“你瞧瞧你们家,多好,几个儿子有本事,媳妇孙女也聪明能干。尤其是阿菀,做的那个手套都传到皇上耳中了,天天鼓捣着那些吃食点心,也挣了不少钱。我瞧着,怕是过不久就要搬去镇上了,你啊,可真有福。”
村里谁不知道季家早已划户大分家,戴氏说这话,分明就是嘲笑她的。
刘氏当即沉了脸色。
戴氏仿佛没看见,“我说老姐儿啊,你呀就是不会想。那周氏怎么着也是你的亲儿媳,无论分哪儿去,也得叫你一声婆母。你是长辈,何必跟一个晚辈计较那么多?我瞧着她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只要你稍稍退一步,她可不就孝敬你了吗?都是季家人,怎么都比外人强,是不?”
她抬起下巴望向东边,“你瞧冯家,就只是邻居而已,就得了阿菀那么大的好处。天气好,就去镇里卖煎饼果子和葱油饼,赵家也在登县卖。那煎饼果子,一个可值十文钱呢。这一天卖个几十个,抛却成本,一个月下来怕是比你们家季远做账房的月钱还高呢。”
刘氏当然知道煎饼果子赚钱,但她天生不是个善于烹饪的料,季云那丫头也没多少天分,烙个饼都干涩味淡,更别说其他了。
正因如此,她才更气。
戴氏察言观色,又笑道:“老姐儿,其实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用亲自动手,就能赚数倍的金银。”
刘氏皱眉,怀疑道:“你有什么法子?”
戴氏没回答,笑眯眯的等着她问。
刘氏反应过来,神色有些不大好看,冷嗤道:“怎么,你也想赚这煎饼果子的钱?”
戴氏不在意她的讽刺,笑道:“老姐儿,我可是来帮你的。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可就没脸继续在这呆着了。”
她说着便要起身。
刘氏眉头一挑,“有话就直说,别跟我拐弯抹角。”
戴氏刚才不过装腔作势,听她挽留,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重新坐下来。
“老姐儿,虽说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合该互相帮衬着过日子。但有句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我帮你的忙,自然也不能白帮,你说,是也不是?”
翌日,刘氏便来了周氏家。
“奶奶想学葱油饼和煎饼果子,也不是不可以。”季菀看了眼颐指气使的刘氏,淡声道:“但亲情归亲情,生意归生意。这两个方子都是我独家所创,没经过我允许,不得外传。所以奶奶要学,就得签下字据,保证绝不传于他人。”
刘氏瞪着她,“签什么字据?你是晚辈,孝敬我是应当的,怎么,你还想跟我耍大小姐的威风?”
季菀神情冷淡,“奶奶生那么大气做什么?我家的生意都是有章程的,签契约也是个保障。当初我将这两个方子传给大伯娘以及冯家赵家的时候,他们也都是和我签订了契约的。以后若是谁把这方子传了他人,便是违约,我可以拿着契约去县衙击鼓报案的。”
刘氏脸色难看至极。
那戴氏说,将葱油饼和煎饼果子的方子要到手,给她们做,赚来的银钱与她三七分,她得七成。
季菀那死丫头,现在只肯把葱油饼和煎饼果子的方子传出来。其他赚钱的,却死紧着不放。
她琢磨着,那煎饼果子实在赚钱。她要来给罗家,等罗家的卖了银钱,给她分红,她就等于坐着白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