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梁柱越来越近,那血腥气已是越发地浓郁,几欲令人作呕。
这一刻,秦素的后心已被冷汗浸湿。
阿栗、白芳华、岳秀菊以及……丽淑仪。
难道她们都已经……死了?
竭力抑住狂乱的心跳,秦素小心地藏身于梁柱之后,慢慢探头看去。
满是灰尘的砖地上,正倒卧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面色青灰,鲜血自她的胸腹处汩汩而出,她睁着一双无神而空洞的双眼,透过满脸的血污,看向了秦素。
白芳华!
她已经死了!
秦素飞快地掩住了嘴,逼下了那声几欲冲出喉头的尖叫。
“你到底还是来了。”一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很清淡、很温婉、也很柔和的女子声线,似应和着窗外的大风而来,模糊而又遥远。
秦素全身的汗毛瞬间竖起,抬头看向前方。
便在散落的箱笼与白芳华的尸体之后,丽淑仪遍身是血,正蹲在另一具女尸旁边,向着秦素微笑。
“我还当你不会来呢。”她笑着说道,抬手向面上抹了抹,半张脸瞬间便被血染红,而她却像是毫无所觉,怅惘地叹了一口气:“谁想,你终是来了。”
她像是有些惋惜似地说着这些话,旋即便低下了头,认真地从那具女尸的身体里,拔出了尖刀。
刀尖儿上的鲜血滴滴嗒嗒地落在砖地上,与地上的血融在了一处。
一条蜿蜒的血河,正在丽淑仪的脚下向前伸展着,复又一点点地渗入了青砖的缝隙。
“殿下,我可能要……对不住你了。”丽淑仪的语声清婉得像是在唱歌。
语罢,她便抬起衣袖,将散落的发丝别在了耳后,一行一止,仍旧优雅而端庄。
满身是血、手拿尖刀,才行过杀人之事的女子,却优雅地理顺了发鬓。
秦素定定地看着她,只觉得手心满是潮汗。
“你这是在做什么?”片刻后,秦素终是问道。
便在问题提出的一刹那,她的心,竟是奇异地平静了下去。
人在面对未知的危险之时,会有一种本能的恐惧,而此时,眼瞧着丽淑仪那生硬的拔刀姿势,秦素的心情反倒放松了。
她,杀得了丽淑仪。
只要对方胆敢提刀行刺,她就有把握杀了她。
可是,为什么?
丽淑仪为什么要杀人?
就在她方才拔刀之时,秦素已然看清,她拔出刀子的那具尸体,赫然正是岳秀菊!
阿栗呢?她去了哪里?
秦素以眼角的余光往旁扫去,冀图找出阿栗的身影。
只是,这里的箱笼比外头还要杂乱,视线所及之处,只有大堆的杂物。
“殿下是在找那个叫阿栗小宫人么?”丽淑仪突然问道,向秦素启唇一笑。
她的面色是可怖的青白色,然而她的另半张脸上却犹自鲜血淋漓,埋在眼窝下的眼睛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直勾勾地看着秦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