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三嫂来府中的时间不久,她同她相处都觉赏心悦目,亦如沐春风……
似是,她不愿说的,她从不多问。
她问起的,她都会告诉她。
柏瑞盈心中沉了沉。
喝完甜汤,丫鬟们收了碗去。
怀中的胖丁似是也吃饱喝醉,趴在她酣享入寐。柏瑞盈推脱,说屋中有些冷,让人从外将屋内带上,屋中,便只有苏锦与她二人,还有一只胖丁……
“三嫂,你是来替三哥做说客吗?”她声音很低。
似是情绪本就低落,亦怕屋外听见。
苏锦低眉笑了笑,眸间潋滟,“柏炎的性子,会找旁人做说客?”
柏瑞盈怔了怔,忽得低头笑了笑。
苏锦是一语中的。
三哥的性子,认定的便是认定,说不说服旁人都不重要,他觉得对的便是对的,蛮狠起来的时候最不讲道理。
似是苏锦一句话缓和了屋中的气氛,让柏瑞盈再开口,不会同早前那般拘谨。
“三嫂,敬茶那天,我不是故意的……”她其实心中一直愧疚。
苏锦认真道,“唔,无需道歉,反正我也没给你红包。”
柏瑞盈顿了顿,笑不可抑。
苏锦亦笑出声来。
柏瑞盈愿意同她一处说话,“三嫂,三哥有同你说起过我的事吗?”
苏锦也不隐瞒,“南阳王世子罗晓?”
那便是说起过,柏瑞盈眉头微微低了低,轻声道,“三嫂,我是不是再也不能见他了?”
忽得,这句话似是戳进了苏锦心底。
明明喜欢,却知晓再也见不到一个人的心理,她比旁人都清楚……
那时的她,以为他死了,亦知晓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好似心底深处有一块柔软之处,被填满,又掏空,好似剜心蚀骨……
苏锦回神,“我见过罗晓。”
柏瑞盈愣住。
“早前,在洛城的时候。”她轻声道。
听到洛城,柏瑞盈眼中氤氲,眼眶似是缓缓红了。
“偏偏少年郎,生得好看,亦有气度,只是性子急的时候,亦会咄咄逼人,但知晓你三哥不在之后,亦不会刁难旁人,应当是敢作敢当之人。”
苏锦如实说来。
应是许久未曾有人在她面前说起过罗晓了,柏瑞盈哽咽,“三嫂我很喜欢他……”
似是经久憋在心中的话,脱口而出时,鼻尖便红了。
苏锦捏了手帕给她擦眼角和脸颊,柏瑞盈哭着看她。
苏锦一面给她擦眼泪,一面温声笑道,“谁年少时没喜欢过一两个偏偏少年郎……”
柏瑞盈哭声愣了愣。
苏锦继续道,“许是还有些坏坏的,总是跟着你,总是想方设法欺负你,总是寻到时机就同你一处,还会明知你怕什么就拿什么吓唬你,你生他气了,他来哄你,你若不生他气了,他又会想方设法来气你……”
柏瑞盈讶然,眼中有惊喜。
苏锦笑笑,“可是?”
柏瑞盈连连颔首,似是红着眼眶,却又分明开怀笑了笑,算作默认。
片刻,又忽得摇了咬头,认真而悄声地道,“三嫂,你同我说的这些,我都不会告诉三哥的,放心……”
苏锦心中啼笑皆非,不过好在对面终是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