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小姐月事似是有许多年未曾这样疼过了。
苏锦抬眸看她,微微颔首,又从薄毯中拿出那枚水袋,问道,“哪来的?”
她是想问可是柏子涧。
柏子涧惯来友善并细心。
白巧嘴角勾起,“是侯爷的。”
苏锦也正好看到水袋上印的这个“炎”字,只觉忽然有些不敢再用这水袋了。
白巧笑道,“这一路相处,奴婢倒是觉得,侯爷对小姐细心。”
认识平阳侯的时日虽不久,但这大半个月的相处里,白巧觉得平阳侯比柳致远待小姐要好太多。
苏锦不置可否,只微微阖眸,道了句,“让我再困会儿。”
知晓苏锦是借故打断她的话,白巧也不戳穿,笑道,“那小姐有事再唤奴婢。”
苏锦轻“嗯”一声。
待得白巧掀起帘栊,下了马车,苏锦才微微睁眼。
……“奴婢觉得,侯爷对小姐细心。”
……“……看书可以培养感情。”
苏锦心思亦浮光掠影,忽得想起在驿馆时候,他伸手搀去她肩膀上的虫子;亦想起晨风和煦里,他说他要同她一道去见祖母和娘亲;回平城的一路,他们各自安静看书,他同柏子涧和区廷说话,她也会不时瞥目看他,她以为他在安静看书,实则到最后,他却问她可曾有看够,不着急,慢慢看……
苏锦嘴角勾了勾,笑容溢出眼角。
她侧身躺着,就枕着自己一侧的手腕,记忆却忽然落在几日前,他将她抵在马车一侧,暧昧同她说“别出声”那一幕。
她也不知为何要想起这段,许是那日若未曾被打断,他和她之间许是会失控。
又许是,想到那日到后来,他就这么“飞”了出,委实承担了这后几日所有的笑点。
结果,乐极生悲,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她伸手将那枚带着暖意的水袋时拿出,放在跟前反复看了看,嘴角又不由弯了弯。
似是心中的小确信一般,不多不少,将将好。
她又看了看水袋,重新放回薄毯。
再后几日,苏锦也渐渐恢复了早前的精神。
从远洲出发,也差不多走了将近二十余日。
许是闲暇时多了些笑意,苏锦的心情也不觉比早前在柳家的时候好多了许多,不似早前沉闷。
白巧已许久不曾听她笑出声来,还是柏子涧同她说起在军中年关包饺子时,他包了一只侯爷炎称作“死耗子”模样的饺子,结果当不当正不正,这“死耗子”被盛到了侯爷碗中,侯爷一脸嫌弃,却还是礼貌得吃完,只是从此往后,侯爷再不准他在军中包饺子。
苏锦轻笑出声,是因为能想象到柏炎当时耐着性子吃完那枚饺子,然后郑重其事警告柏子涧日后不要包饺子时的神情。
亦或是,从柏子涧口中听到的柏炎,好的坏的,都日渐丰。满而有趣……
这二十余日的潜移默化里,她许是并无觉察,却越渐熟悉。
熟悉到,可以坐在一处“平和”得猜字谜。
起初苏锦本是同白巧在猜字谜,但白巧对猜字谜却不怎么感兴趣,猜了几轮,同苏锦猜字谜的人便换成了柏炎。
柏炎应是少有猜过这样的字谜册子,尚觉有趣。苏锦赢得次数居多,便也相处得“和平”。
猜字谜的时候,需得认真端详,只有一本册子,两人会不知不觉凑得很近,苏锦大多认真,察觉得便少,柏炎嘴角勾了勾。
有时恰好头碰在一处,她心中莫名跳了跳,面色稍有红润,心中也不似早前从容。
“你看我做什么?”她越是心虚,反倒越是主动问他。
柏炎忽得笑笑:“这般猜字谜有些无趣,不如,加些筹码?”
筹码?苏锦微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