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一两,你要知道,这世上还有许多事情可比死亡带给人的痛苦更大。”
夏莺莺若死了反而一了百了,可这对于臭名昭著的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但慕云卿怎么可能会让她那么好过呢。
她要让夏莺莺活着,痛苦地活着。
这场火不会要了夏莺莺的命,但却会烧毁她的容貌,廖谦本就不喜欢她,今见她如此,还不愈发避她如蛇蝎?
而这对于满心满眼都是廖谦的夏莺莺而言,远比杀了她还叫她感到绝望和抓狂。
再一则,烧伤本就不易治愈,尤其是一开始的时候,衣裳和肌肤被烧焦黏在一起,要想上药就要活生生扯下那块皮,那份痛,没经历过的人怕是不能体会。
抛开彼此的身份和立场不谈,慕云卿作为局外人冷眼旁观自己对夏莺莺做的这些,她也觉得自己手段怪狠的,但她依旧不后悔这样做。
若不是那日他们去得及时,后半生活在痛苦当中的就是她的秋桑了。
她绝不会因为对方的坑害没有成功就选择放过对方,夏莺莺的诡计没有得逞那是因为她笨,而不是因为她良心未泯,既然如此,慕云卿自认便无需手下留情。
“对了王妃,轿坊那边需不需要咱们的人注意一下?靖国公府的人会不会报复他们啊?”毕竟,着了火的轿子是从他们那儿租来的。
“不会的。”
确切地说,是靖国公府的人不敢。
轿坊,顾名思义,是轿子还有马车租用买卖的地方。
像是成亲用的这种花轿,有些富贵人家是直接买了,其他条件略差些的不想花那个钱,便只在成亲那日短暂地租用一下。
夏莺莺坐的这顶花轿是慕云卿找人特意制的,表面看起来和寻常轿子没有区别,可实际上那轿子上用的所有的料子都拿松油烘过,遇火就着。
包括夏莺莺身穿的那身嫁衣也是如此。
为了能让那位夏姑娘一眼就看中这顶轿子和衣裳,那料子上的刺绣是慕云卿和秋桑亲手绣的,花样繁复精美自是不必说,她还花银子雇了许多乞丐在城中宣扬这轿子和衣裳如何如何华美,若是能坐着这顶轿子出嫁,必定风光无限。
就这样,夏莺莺轻而易举就上了套。
木槿假充商人将那轿子送去了轿坊,委托他们帮忙租出去,可廖仪和夏莺莺这对母女跋扈惯了,因为喜欢便要强占,甚至和轿坊的人暗中勾结想要杀了木槿,再将轿子据为己有。
木槿早已找好了死尸代替自己,也就是说,在廖仪和夏莺莺的认知里,那顶轿子的主人已经被她们害死了,是以即便她们如今怀疑这轿子不妥,也不敢大肆调查,因为一旦查,便会引火烧身。
退一步讲,就算她们想查,靖国公也不会同意的,如今戎锦回到北齐朝中,曾经的那些老臣又蠢蠢欲动,如今正等着揪靖国公的错处呢,他岂会轻易授人以柄!
醉仙楼楼下风波已过,方才还热闹无比的街巷忽然安静了下来。
夏莺莺被抬回了靖国公府,很多闲着没事儿的百姓都跟着过去了,想知道这人被烧成那样到底还能不能活得下来。
慕云卿施施然地站起身,略整理了一下衣袖便抬脚往外走。
一两她们忙跟了上去。
秋桑原以为,自家王妃这便算是彻底帮自己报过仇了,这就要回府去了,结果哪成想,马车竟然停在了靖国公府的门口!
秋桑整个人都懵了:“……王妃,咱们来这儿做什么?”
她胆子小,从小到大也没干过什么坏事,方才虽说是向夏莺莺报仇,可如今来了这府上,她莫名还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反观慕云卿和一两,那心理素质简直不要太好,欢欢喜喜,仿佛她们真的是来吃席的一样。
握了握秋桑的手,慕云卿柔声道:“我去送过贺礼就回来,你就待在车里无需下去,让青黛坐在里面陪着你,白苏也在外面,别害怕。”
“奴婢不是怕自己受伤,奴婢是担心您。”
“放心吧,众目睽睽,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相反,她若是真在靖国公府出了事,他们反而要头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