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挺吃惊的?、“那啾啾喘了喘气寒声道:”夫人您……
您说得那卖面的莫非便是……便是……“艳婷含笑道:”没错我说的就是他山东卢云。“
乍闻“卢云”二字这回倒轮阿秀睁大了眼付道:“怪了怎又来了一个姓卢的?”
今晚这个“卢”字炙手可热好似人人都要提上一提看先前祟卿哥哥现身叔叔便曾提及一个名字好似也叫做“卢云”却不知是否便是同—人?正猜想间又听艳婷笑了笑道:“就是这姓卢的。都多少年了我正愁你不认得他了哪。”
那啾啾好似有些失魂落魄她呆呆望着夫人双手却负在背后十指微动不知在袖子里撕着什么东西过得好半晌方才伸出了左手擦汗喘道:“夫…………夫人……您这话不太对啊这……
这姓卢的不都死了十多年了?怎……怎又冒出来了?“
“谁说他死了。”艳婷微微一笑傲然道:“听说这姓卢的福大命大一没摔死二没淹死多年来一直藏在西南等着重出江湖的一天。”啾啾愕然道:“这……这话是谁说的?可是……
……可是大掌柜么?“大掌柜三字一出艳婷立时闭目养神冷冷地道:”错了。大掌柜便再神通广大十倍也未必知悉此事。“
她俯身过去微微—笑附耳道:“老实跟你说吧这消息是从三当家嘴里套出来的。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三当家?”啾啾听得这个名号竟是惊呼失声:“琼国丈?”
“嘘!”艳婷秀眉紧蹙急急提起了脚跟自对着街心瞧了瞧眼见夫人四处张望那啾啾忙伸出了右手将满手碎纸扔到了地下跟着举脚拨动积雪将纸屑掩盖住了。
正忙碌间那艳婷已然回过头来责备道:“你小心些如此大声嚷嚷可是怕人家听不到么?”夫人神色恼怒啾啾忙来致歉:“对不住婢子一时糊涂没曾留神……只是……只是这国丈平日足不出户怎会……怎会得知此事?”
“你忘了么?”艳婷模样骄傲把稍后掠淡然道:“这国丈固然不出门可他家里却还有只小妖精专能往外跑。”听得国丈家有妖精阿秀、华妹心中自是大感好奇又听啾啾喃喃地道:“小妖精?这……这国丈续弦了么?”
“真是傻啊这妖精不是外头来的。”艳婷掩嘴笑道:“我说得是”琼芳“啊。”
“琼芳?”乍闻小妖精的来历巷里的阿秀、华妹巷外的啾啾莫不有恍然大悟之感。啾啾愕然道:“琼芳?她……她不就是国丈的孙女么?她和卢云有什么干系?”艳婷笑道:“干系可大罗。这回若不是这小丫头误打误撞天下谁找得到卢云呢?”
眼见啾啾一脸迷惑艳婷掩嘴又笑:“腊月时琼芳那小丫头不是说要去贵州么?她在京城招兵买马沿途大张旗鼓四下闯祸最后还摔到了白水大瀑里九死一生之际这便给她撞见了姓卢的冤魂啦。”啾啾愕然道:“她……她摔到瀑布里了?她……
……她好端端的为何要跳下去?“
“女人啊跳水还为哪一桩啊?”艳婷掩嘴笑了起来道:“听说这琼芳有个相好的便是华山派那姓苏的小子。据说这少年是宁不凡的传人长相比师父俊了百倍可脑袋却没有师父的一点零头结果才练了师父的两招剑法立时便走火入魔了你想琼芳见了相好的成了白痴还能不赶紧去找师公回来么?”这艳婷说话好生刻薄凡事一概从坏处着眼不管谁到了她口中定然体无完肤。那啾啾八成也听惯了她摇了摇头叹道:“原来她是去替情郎寻师父来着。如此心意也真难为她了。”
“难为什么?”艳婷忽尔掩嘴来笑:“现下是情郎以后还是不是那可没人知道了。”
“什么?”华妹心怦怦阿秀眼眨眨啾啾更是一睑讶异:“您是说……她和苏颖分了?”
眼见艳婷含笑点头众人都是大吃一惊。要知苏琼两人乃是青悔竹马小俩口婚期已近喜帖更已广京城双方岂能说散便散?啾啾茫然道:“这……这可没道理了这琼芳不还替情郎奔波千里呢?为何会闹起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艳婷眼角含笑心情更好了听她道:“坏就坏在琼芳去了一趟贵州不然她怎会另结新欢呢?”听得新欢现身啾啾忽有不祥之感颤声道:“等等这……这新欢该不会是……是……”
“照啊。”艳婷噗嗤一笑:“若非她和卢云相好了国丈又怎会气得疯了?”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非只华妹、阿秀大为惊讶那啾啾更是全身剧震霎时手上拂尘便已坠落下地。
那艳婷笑吟吟地看着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又道:“你别以为我造谣啊我可是有人证的我今晚问了娟儿她说琼芳确实在扬州失踪了可问她人去了哪儿、和谁走了她却支支吾吾不肯说后来给逼急了才说什么琼芳是和一个卖面老头走了还说那卖面的姓张打南海来的我一听便笑了你想我师妹什么样的实心眼真要遇上卖面的她大姑娘顾着吃都嫌不及哪有空打听人家姓啥名谁祖上何处?这便给我看出破绽啦。”
娟儿打小是个实心姑娘说起谎来一向破绽百出难免给师姐一眼看穿啾啾情知如此口中却道:“也许……也许您误会了说不定世上真有这个卖面老头那也未可知。”艳婷笑道:“你这话骗骗自己可以和我可说不通啰你且想想琼芳这般眼高于顶的姑娘要想让她舍下同伴心甘情愿和一个卖面的走了你倒给我说说这卖面的该有何等样的来历?”
答案呼之欲出了这琼芳是世家之女既美貌、复自负这世上要真有个面贩能带走她这人武功决计不可太差样貌更不可太丑手要能写、嘴要能说万一他还中过进士、登过金榜事情自然更好商量了。倘使一个不巧这人居然是孤家寡人乃至于上无公婆、下无叔嫂这碗面吃来自是更香了。
听到此节啾啾已是呆若木鸡喃喃自语中她猛地想起了一事忙道:“等等这琼芳不是有婚约么?她……她连帖子都出去了难道不怕外人议论么?”
艳婷笑道:“议论什么?亏你往日多风流怎似越活越回去了?现下的姑娘可不比以前啰。
哪个不是聪明绝顶、胆大妄为?见一个、爱一个、换一个骑驴找马任凭己意哪像咱们这些老太婆生下来便是给人糟蹋的。“说着竟是深深叹息却是有些羡慕了。
耳听“大眼猫”下场如此凄凉阿秀不禁暗暗摇头:“这苏大哥真是倒楣遇上了坏女人可真输到家了。”一旁华妹却另有想法:“这可怪不得芳姨。她想嫁人当然得嫁个自己喜欢的怎能勉强自己呢?”
二童男女有别心思便也透着相反正想问又听艳婷道:“好了闲话少说现下这姓卢的进京了咱们可得好好商议商议看看怎么找到他。”听得艳婷欲寻卢云啾啾自是大吃一惊慌道:“夫人您……您真要见他?”艳婷微笑道:“那还有假么?这姓卢的好歹与我相识一场算来是有几分交情的。他此番重出江湖我当然有几句心里话要同他说。”
啾啾好似知道夫人的图谋颤声便道:“夫人算了吧您……您饶过他吧。”
“饶过他?”艳婷皱眉道:“你想哪儿去了?我又没要害他干啥要饶过他?”啾啾低声道:“即是如此那夫人还是别去惹他的好。”艳婷不高兴了提嗓道:“你好大的胆子啊?
我不过与他见个面、叙个旧却是招谁惹谁了?“
啾啾叹道:“夫人非是婢女顶撞您可您自己也知道的这姓卢的处境多悲凉?人家官职丢了、心上人也嫁了这当口便算回京来了那也是万念俱灰。您便算过去找他怕也要自讨没趣。”
曾经沧海难为水世情倒此皆淡泊。艳婷却是个不服输的霎时哼道:“什么叫万念俱灰?”
我偏不信这套。这姓卢的当年不也是个热中功名的?我现下替他挣个一官半职他还能不感激涕零么?“啾啾微微苦笑:”算了吧夫人他不会睬你的。“艳婷大怒道:”你说什么?“
啾啾叹道:“若是旁的人婢女还不敢说。不过这姓卢的向来是不识抬举的。甭说您要赏他什么八命九命之官便算把金山银山搁在他眼前他还不见得抬头来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