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很快回来,可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她才脸色苍白的赶回来,声音带上了哭腔:“奶娘,我跑了七八家药铺,都说金线草用光了,我拷问了一人,那人说前几天有人专门收购了金线草,出价比平常贵一倍,如今,整个帝都怕都找不到这种草药了。”
“怎么会这样……”吴氏眼睛发红,“这是有人知道小姐会用到金线草,然后将所有药草都买走了,谁这般恶毒?”
碧珠之前用干净的纱布帮慕云岚将伤口包扎好,如今,纱布都已经被血沁透:“奶娘,如果再找不到金线草,小姐就危险了……”
正发愁着,门口有道黑影一闪而过。
青袖猛地回头看向门口:“谁?”
追出门,什么人都没有看到,只在地上发现了一个包袱,青袖打开一看,顿时惊呼:“金线草!”
碧珠连忙接过来,查看没有问题之后,帮慕云岚重新上要包扎。
伤口处理好之后,慕云岚并没有清醒,到了下半夜甚至开始发起烧来,不管用什么办法都退不下去,被子盖了三层,她依旧冷的瑟瑟发抖。
碧珠急的头发都要白了,在房间中一圈圈打转。
吴氏熬了参汤过来:“小姐流了那么多血,不吃东西不成,这里有参汤,给她喝一点。”
碧珠点点头:“好。”
可是,慕云岚牙关咬得很紧,怎么都喂不进去,吴氏忍着心疼想要掰开嘴给她喂一点,还未等她行动,忽然感觉脑袋一晕,直接倒在地上,参汤洒了一地,一旁的碧珠同样如此。
一道红色的身影从窗口轻飘飘的进来,扫过地上的参汤,啧啧感叹了一声:幸好来的及时,这碗参汤要是灌下去,好好地一个小美人以后就要瘫在床上了。
来人正是凤惊羽!
慕云岚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脑子里热的快要炸开,可是身体却冷的发抖,就像是她第一次被宣召回京时一样。
当时,她已经是十八岁,双亲和大哥皆已经不在。在边境,她掌控七万慕家军,往来厮杀无往不利,可是进入京城。她就像是一只被捆了翅膀丢入牢笼的鸟儿,一行一动都和繁华的帝都格格不入。
她不懂礼节,不懂委婉,更理解不了那些温柔话语中暗藏的毒针,所以,她屡次吃亏,更是因为几个皇子对她的争夺而几乎丧命。印象最深刻的那次,她被推心置腹结交的好友喂了软筋散推入池塘,她在水中挣扎,透过水面,那张美丽的面容扭曲的不像样子。
从那以后,即便是厌恶争斗,厌恶阴谋诡计,她也拼命的逼迫自己去学习,逼迫自己去适应兵不血刃。因为那些阴诡计谋比真刀真|枪伤人还要厉害。
“爹爹、娘亲……”
慕云岚闭着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滚滚而落,又急又凶。
一身红衣的凤惊羽收回银针,听到轻声溢出的呢喃,艳丽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波澜:“父母双亡,也是可怜人……”再次为她把脉,确定一些安然无恙了,才纵身从窗口离开。
出了卫国公府,凤惊羽直奔芳华阁,见到房间中坐着的人,开口道:“今日可是费了大力气,银子准备好了?”
房间内,一身素色衣衫的越景玄放下捏了许久的茶盏:“人没事了?”
“既然怀疑我的医术,又何必来找我?”凤惊羽半靠在椅子上,眼神懒散漫不经心。
“人没事,我才会给你银子。”
凤惊羽勾唇一笑,艳丽的容貌光芒耀眼:“我以为你找上我,会让我替你解毒,没想到,你竟让我去救慕云岚。也幸好你请我去了,再晚一点,她后半生怕就要在床上度过了。”
她今日吃了杏花春卷,后来又中了莎草之毒,之后用金线草解毒,如果这个时候配以参汤,全身的血脉便会凝结、堵塞筋脉,整个人也就废了,真是好算计,让他这个用毒的高手都有点佩服了。
越景玄凤眼冷漠:“你会替我解毒?”
“不会。”凤惊羽直接拒绝,眼神看着眼前的男人,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失望,却发现他笑意如往常,温润柔和,顿感一阵无趣。
“答应的银两之后会送上,告辞。”越景玄起身,一步步走出芳华阁。夜色加深,他一步步走入月华之中,整个人仿佛要和月色融为一体。
白素端着茶盏走进来,低垂的眼眸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忐忑:“阁主,您为何答应救慕云岚?”
她是未来的三皇子妃,也算是朝廷中人,阁主不是说,凤凰谷不牵涉朝中事吗?难道,那个慕云岚是特殊的?
凤惊羽转头,带着笑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白素,在芳华阁待得时间久了,连规矩都忘记了?”
白素浑身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奴婢知错。”
凤惊羽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望着窗外眼神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