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两三岁的小娃娃从黑暗里慢腾腾地走了出来,他抬起肉墩墩的小手摸了摸鼻子。
他闻不到香味,他只能闻到臭味,任何溃败,腐烂的味道才是这地狱里应该有的味道,才是他熟悉的味道。
他晃悠悠地走到那个藤球面前,站住之后掐着腰,小大人一般盯着那个藤球看。
他抬起腿,用脚丫子试探着拨弄了藤球一下。
纹丝不动。
在他没有眼皮的眼眶里,黑色的眼珠子骨碌碌一阵转动,马上咧嘴一笑。
好玩。
他高高的抬起一只脚,偏过头进行了瞄准,然后,一脚踏下去。
他的脚下,风烟不起,尘土不扬,让他完全没有那种一脚踩瘪一只老鼠的快感。
他好奇地弓起腰,抬起脚后跟仔细查找,脚尖抵在地面上。
好奇怪啦,藤球不见了。
他挺直了腰身,歪头看向脚下,又转头看向斜上方的天空。
好玩,一个飞天,一个遁地,他们是来跟我捉迷藏的吗?
他阴恻恻地笑了笑,周身刮起一阵黑色旋风。
二
锦绣香笼之内,小玲珑抬起耳朵,仰起了头,眼睛由赤红迅速转化为殷红,血色泛滥而凝聚,凝聚成一道戾色。
它张了张嘴,呲了呲牙,铭刻着丝丝血迹的爪子伸出一寸长。
玩?它从来没有跟他玩过,除了干架。
作为一个在地狱里纵横腾跃的神兽,它怎么可能有朋友?作为在地狱里诞生的人族娃娃,嗜杀,嗜血,他又怎么可能有朋友?为什么要交朋友?
他们干了一辈子架,从遭遇的那一天开始,直到现在,谁也没有输过,谁也没有赢过。
正所谓,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只是,在外人的厉风看来,他们仿佛在做着某种游戏,都打成熟人了还在打,不是做游戏那是在干嘛。
他们本无仇恨,也无怨气,以前是,以后也是。
三
锦绣香笼出现在某个位置,在地下伸出触角朝周围窥视,一片安静。
从现在开始,巴豆看上去才真正像个神了,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