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绫又做了一遍检查,确定自己不会带病菌给薄妄,才换上一身新的衣服往他的病房走去。
她到的时候,薄妄还在睡觉。
听说从受伤以后,他就是睡睡醒醒。
病房里光线明亮,雨后的阳光格外清新温暖。
鹿之绫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到病床前低眸看过去,这一场变故让他一下子瘦了许多,眼眶都有点凹陷,苍白憔悴,唇上冒出一些淡淡的青茬。
输液滴着进入他分明的青色血管中,修长的手指覆在一串佛珠手串上。
他的手指弯曲,虚虚地拢着手串,像在握着一样。
鹿之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靠到病床边静静地凝视他的面容,越看目光越柔软。
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太久,鹿之绫颈椎有些酸,她伸手按了按,人往后坐去,刚一动,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睛,有些惺忪地朝她看过来。
“醒了?”
鹿之绫伸出手探过去,将他额前的发往旁边拨了拨,指尖贴在他微凉的额头上。
“……”
薄妄躺在那里,一双漆黑的眼盯着她,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感觉怎么样,伤口疼吗?”
她柔声问道。
薄妄看着她底的关切,良久扯了扯有些干涩的薄唇,一开口就是哑到如沙砾般的声音,“鹿总大忙人一个,还有空来看我。”
他在黄泉路上来回走了一遍,她倒好,现在才来看他。
没良心。
“什么?”
鹿之绫愣了下,忽然想到自己之前和丁玉君说过,怕薄妄担心自己影响伤情恢复,就没让说自己发烧不能第一时间来看他的事。
这还记上了。
一个在她身边默默无闻陪了几百个日子的大男人一回真身……就小心眼上了。
她无奈地笑笑,见他状态还可以便实话实说,“那晚淋雨我有点发烧,怕有病菌传给你,才没过来。”
闻言,他的眸光震了震,眉头微蹙,“现在没事?”
“现在没事了。”
鹿之绫的指尖在他额头上轻轻刮了下,声音格外柔软宠溺,“那你能原谅我了吗?”
“……”
原谅。
他什么时候敢真正怪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