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成峰骨肉,自己欢天喜地抱着孩儿回了家,以为终于可以苦甘来了!哪知傅成峰再一次毫不留情湮灭了自己所有希望!
每次远远看到傅成峰和夫人恩爱缱绻,或者听到傅成峰或严厉或温和教导那三个孩儿,自己都几乎恨得发疯:
自己不也是他傅成峰女人吗?为什么要对自己如此绝情?轩儿不也同样是他骨肉吗?为什么连一声爹都不能喊?为什么自己母子要像老鼠一样这般见不得人?
从那时起,叶氏就发誓,这一辈子,自己一定要和轩儿光明正大做傅家人——自己要做名正言顺傅家老夫人,轩儿要做堂堂皇皇傅家公子!
即便傅成峰死了,自己也要葬他身边,生不能同寝,死也要同穴!然后到地下告诉他,他孩儿有多惨,自己还是睡了他身边!
自己要让他做鬼也不得安宁!
“翠莲,我们一起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是放不下他吗?”侯胜直直瞧着叶氏,声音隐忍,神情悲苦。
叶氏愣了一下,任侯胜抱着自己,声音逐渐哽咽:
“阿胜,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终于还是推开侯胜咬着牙道:
“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让他们备轿,我要亲自去见那个小畜生!”
自己一定要去,虽然傅成峰已经死了,自己也要让他们儿子清楚,现,自己才是傅家名正言顺老夫人!
族长家里。
傅家族长名叫傅元阳,按辈分,是傅青川爷爷辈人。今年已是七十高龄,虽是须发皆白,却仍耳目清明。
抬眼瞧着被仆人引领着进入内厅傅青川等人,不由皱了下眉头。
这傅青川不止容貌举止甚肖其父,便是行事方式也都是一般执拗。
当初傅成峰母亲故去后,族人也都很是同情,可因为这件事便离族而去也委实太不明智。
不要说后来和云家结亲,族里派人拜望傅成峰,原想着傅成峰可以帮族人说项一下,却不料傅成峰竟是百般推诿。
好那叶氏和傅青轩倒还是个识时务!
“顺庆府傅家三郎傅青川,见过族长老大人。”傅青川入客厅见礼。
傅元阳抬了抬眼皮儿,并没有马上叫起,上上下下打量了傅青川一番,才淡然道:
“傅三公子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见教?”
傅青川神情悲怆:“傅青川不孝,使得奸人有可乘之机,利用青川离家远游之时,迁了先父母坟茔来傅家宗祠,让爹娘地下不得安宁!傅青川此来不为别事,只为请回先父母灵柩归葬,还请族长成全!”
“你——”没想到傅青川竟如此直言不讳,傅元阳心里不由大为恼火,怫然道,“凡入我傅家桥宗祠皆是全族人认可傅氏族人,你是顺庆傅家,与我傅家桥有何相干?”
心里是对傅青川大为不喜。若这孩子软语相求,自己或可看当初族里确曾亏欠了傅成峰份上,帮他一二,没想到这娃子却是这般桀骜不驯之人!
“老族长明鉴,”傅青川眼里冷光一闪,却仍是强压下心头怒火道,“不是小子无礼,实是不敢违了先父遗愿。老族长既是一族之长,是傅家桥威望之所,切不可听信奸人言语,坏了自己一世名头。只要老族长允了小子所求,青川愿意——”
话音未落,一个惶急女子声音忽然门外响起:“川儿,你怎么这般同族长讲话?”
众人回头,却是一个四十许雍容妇人,正一帮傅家族人簇拥下步往客厅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