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犯了谋逆的大罪,最好的结果就是能捡一条命,世子之位多半是保不住的,老大没了,世子之位最有可能落在裴修头上。
可这说不通,那天裴钰还没刺驾呢,裴安怎么知道裴钰要完的?还是说,裴老四早就有这个心思,想撺掇二房一起除了裴钰?
不过,不管他是早有这心思还是查到裴钰之后有的,反正现在他是一门心思让二房当这个出头鸟,除掉裴钰。
包括裴老三,恐怕也在等着二房出头干掉大房,如此一来,大家都是庶子,世子位面前,大家都是平等的。
“四弟,你恐怕是有些误会。”晏长风才不当这个冤大头枪靶子,“我是要查桃花马,因为我被马市骗了一大笔钱,我得弄清楚这些坑人的马到底怎么回事。”
“这没有区别。”裴安说,“查到了幕后黑手,嫂子难道会放过他们吗?还不是一样要除掉,眼下大哥迟迟没有惩处的消息,上面恐怕是在犹豫,万一最后他毫发无伤,继续回来当世子,你跟二哥岂非失去了这天赐的好时机?”
“四弟,你这话我听听就算了,犯了罪的人自有法令惩处,与我没什么关系。”晏长风越过他,说,“回去吃饭了。”
裴安看着她离去,勾了勾嘴角,二嫂比他想象中要难对付呢。
天黑,裴修迎着月色而归,照例先去正房门口溜达一圈,进行一日一度的咳嗽表演。虽然暂时没什么用,二姑娘没有要管他死活的意思,但他坚信一定会有用,所谓水滴石穿,他就不信二姑娘那颗心比石头还硬。
表演咳嗽不能太刻意,得显得他是深夜奔波而归,路过卧房门口不放心过来看她一眼,然后忽然有了咳意,又不想让她听见,需得是压抑的小心翼翼的咳嗽那么一两声。
然而今日他刚刚起了范儿,提着一口气咳将未咳时,房门忽然从内打开了。他一口气卡在了半道,好悬没把自己呛死。
“咳咳咳……你,咳,你怎么出来了?”
晏长风刻意等他,听见脚步声就出来了,她倚着门框,上下扫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一到门口就犯病啊?”
裴修:“……”
在院子里守着的八角心说可不是吗,他家少爷的咳嗽都是招之即来,关键时候从不掉链子。
“我没事,”裴修看她胳膊上的伤,“你好点了吗?”
“我丫头都让你收买了,好不好你还不知道吗?”晏长风下巴往屋里抬了抬,“今晚的汤给你留着呢,我身体没那么需要补,你明天不用叫厨房熬了。”
裴修捏了捏鼻尖,“既然你无碍了,那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书房了。”
晏长风嘴角抽搐,这人说他知道好歹吧,天天找抽,说他不知道吧,关键时候还知进知退的。她抬手扯住他的氅衣,“别去厨房凑合了,跟个受欺负的小媳妇儿似的,屋里有汤有饭菜,我吃不完,一起吃吧。”
裴修回头,晶亮的眼睛注视她,“吃完饭呢?”
“什么?”晏长风没懂。
裴修:“吃完饭,我是不是还要回书房?”
理论上说是这样的,可是晏长风忽然意识到,这样请人家进屋吃饭就有点不合适。表面上他们在吵架,都一起吃饭了,那算和好还是没和好呢?
她沉默,裴修便转回了头,“那还是不吃了吧,我去厨房对付一口。”
他刚抬脚走了一步,又被扯回去,他听身后的姑娘说:“搬回来吧,别折腾了。”
裴修倏地扭头看着她,一双眼睛似要将她看穿,“我搬回来可再也不走了,你想好了么?”
晏长风被他直白而炙热的眼神定住,呼吸也跟着停滞了。她扯住他衣服的手指微微松动,却猝不及防地被他抓住,紧紧地握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