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出来一看,吓了一跳,那阵势太大了,骑马的,步行的,迅速包围了整个屯子。他更慌了,难道屯里谁家犯事了?
“你是屯长?”
“我是。”
“大将军来了。”
“哪个大将军?”
“辽东还有哪个大将军!”
村官吓了一跳,连忙让村民跪下等候。辽东只有一个大将军,刘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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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起来。跪着干嘛,跪礼早都废了。”
刘勇强牵着马走来,马上坐着蒋淑。
将年轻的村官扶起来后,跟着他进村。
村外被一道五尺高的土墙包围,村内是密集的民房,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大多数都是土房,极少数有砖有瓦。能自产的东西极便宜,不能自产的东西就极贵,比如砖瓦。这是经济体系不完善的体现,东北这点尤为明显。
进村后,看到街头巷尾有看热闹的人群聚集,刘勇强留心了一下,有男有女,女孩都穿着大码鞋,相对于小脚的大码鞋。
东北放足的效果比福建好的多,主要是执行力度强。村官到村,至少能上通下达,福建基层是地主乡绅,皇权不下县的成本虽低,却将基层控制力委托给了乡绅势力,基层执行力很差。
跟村官聊了几句,这里叫驴皮村,来自河北,家家户户养驴,所以得名。现在有170户人家,壮丁180人。这些数据村官说的很清楚,看来平时是关心的。村屯的户数不固定,因此波动很大。最初安置好后,并不限制增添人口,甚至是鼓励的,因为这样可以让先来的住户把亲戚、朋友带过来。驴皮村最初只有30户,后来在这里站稳脚跟,有了存粮后,一些人返回故乡拉来了亲戚朋友,相对河北,此时的东北太容易生存了。
村官在老家就读过书,以前家里有几十亩地,后来败家了,他爸抽大烟,把家底败了个干净,到了村官时,一咬牙跑东北定居了。过了两年苦日子,因为地主家少爷不太会干活。辛苦两年后,攒了点钱回老家娶媳妇,之后把小舅子一家带了过来。
因为读过书,他来的时候就是村官,已经当了五年了,现在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村里人都叫他先生,这是一个尊称,似乎尊敬程度胜过屯长这个官职。村长家是砖瓦房,花了大价钱,是铁路修通后从大城市运来的,村北五里有一个火车站。
刘勇强跟村官聊的很随意,他更多是看,看还有可能看到一些实情,听的不能当真,他的身份让他距离不受约束的实话越来越远。总的看起来不错,居民的脸上都比较饱满,说明营养丰富。家家都有存粮,村长家屯了三大仓粮食,这都是饥饿记忆带给他们的习惯。
在村官带领下,随意走了几家,家家都是如此。不但有屯粮,养牲畜的也多,猪牛羊,驴马骡都有。
突然到一家的时候,家里响起小孩哭叫声,村官顿时面如土色。
刘勇强一皱眉,当即让亲兵进去看,一户人家正在还给孩子缠脚,根本不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事,缠脚婆还是从镇上请来的,这种事大多数父母下不去手,都是请别人做。放脚运动中,对这种缠脚婆打击很大,经常给人缠脚的很多缠脚婆甚至被流放了。
刘勇强没多说什么,蒋远却有点惊慌,领导检查工作检查出了问题,立刻认错,表示会从严处理。
家长会挨板子,村官会罢免。
没兴趣待着了,没想到这顽疾东北也没能根除。
继续向北,路上没有停,他随意停车,会影响铁路系统运作,后面已经积压了十几辆火车。
“奉天到了!”
火车停在规模庞大的奉天车站,下车直接回盛京将军衙门,衙门以前很破落,清朝的官都可以保持住所外观的破败,做出清官模样,内里如何,只有自己知道。刘勇强的将军府早就翻新了,没有追求奢华,而是重视防卫。围墙很厚,内设营房,堡垒。
奉天知府已经将将军府整理过了,到处都很干净,地面上铺着青砖,砖缝里连一根草都没有。之后就由从福建来的丫鬟、杂役接手,管家是蒋家的一位老管家,结婚时候跟着蒋淑一起嫁过来,蒋淑叫他五叔。
“五叔。先歇着吧,明天在让人收拾。”
五叔细心,勤快,以前给蒋家管过田庄。奉天知府收拾过的房子,他似乎不太满意。
在奉天没逗留,第二天继续出发。
“看看,前面就是松花江。”
一条大河,拦住了铁路,辽阔的河面奔腾,似乎比闽江更有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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