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昔孝武皇帝致诛胡越,故权收盐铁之利,以奉师旅之费。自中兴以来,匈奴未宾,永平末年,复修征伐。先帝即位,务休力役,然犹深思远虑,安不忘危,探观旧典,复收盐铁,欲以防备不虞,宁安边境。吏多不良,动失其便,以违上意,先帝恨之,故遗戎郡国,罢盐铁之禁,纵民煮铸,入税县官。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
自从和帝章和二年,夏四月戊寅下沼这道全面放开盐铁的圣旨以来,因为盐的利润太高,吸引了许多人。
只要有条件的世家大族,或者地方豪强,都会让下人煮盐来卖,以至于产生了许多的盐商。而吴郡因地处沿海,正是大汉有名的几个产盐之地。
所以吴郡的盐商也不少,最有名的是娄县许家,曲阿何家,海盐杨家。也正因吴郡盐商多,朝廷还特意在吴郡设了盐官。
虽然如今的盐官没有了以前生产,分配,运转权利,但还有主政一方盐利的税课的权利。所以不管是盐商,还是百姓,如果想要卖盐,就必须要到这盐官寺衙领取凭证,方便以后要收税时,有个依据。
高珣在偏厅等了许久,一点盐官的影子也没有见到。于是在席垫上,渐渐着急了起来。高珣实在是等不了,趁着没人,溜出了偏厅。经过一个长廊,来到正厅门外。
高珣正想要查看里面的动静时,突然正厅内传出了让高珣皱眉的声音。
“邹盐官,这五十万钱是何某特意孝敬恁的,还请收下。”
“听闻你何家在曲阿县,一家独大,甚至连丹徒县,毗陵县都有你家族的盐铺。如此大的盐利,你就给我这点钱打发?你要知道,你何家这几年,逃了官府多少税。你知,我知。是不是让府君也知道啊。“
“邹盐官言重了。言重了!这事情,除了你知我知外,就不需劳烦府君了。府君作为一郡之长官。还有许多事情还忙碌。我等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他呢。
不过呢,何家如今是家大业大,下面的人吃喝拉撒,都需要钱。而吴郡呢,除了我何家,还有许多的盐商,如今我何家也是大不如前了。但是何某与盐官这么多年的交情,怎么能用这点钱来衡量。待下次如何?下次一定给补上?”
“这还差不多。”
高珣听不下去了,慢慢地退回了偏厅,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盐官邹志,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索要要钱财。更没有想到的事,盐官会与盐商勾结。看来,他这一趟吴县之行有点悬了。
半个时辰后,高珣终于在正厅见到了邹志。高珣见到邹志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去,这要多少粮食,与多少奢靡之物,才能把这家伙养成这样,跟个弥勒佛似的。
邹志夜在高珣进门后,脸色就一直不好看,见高珣粗布麻衣,独身一人来到他的眼前,他那红润有光泽的脸顿时皱在一起,那肥硕的身躯跪坐在席垫上,像浑身涨刺一样,无论怎么挪动,都不舒服,抬眼看向高珣道:“听下吏说,你高。。高什么来着,要卖盐?”
“海盐高珣。”高珣顿时心中就怒火冲天,这死肥猪也太无礼了。不够为了正事要紧,高珣强忍不看这邹志的嘴脸,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这两年来我与家里人,煮了一点盐,有五千石吧,想要把它给卖掉,填补一点家用。”
“有这么多?吴郡也就那么大的地,又有大大小小十几盐商,容不下你家那么多得盐。当然,看在你家刚卖盐的份上,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如何做了。”邹志很是玩味的看着高珣。
据高珣所知,单就吴郡的许家,何家,杨家,每家每月卖出的食盐上万石,何况还有其他几家,怎么就容不下自己家的几千石食盐了。
这死肥猪分明是在向他要钱。只要高珣送的钱让他满意了,他马上就会换一副嘴脸。高珣也不是不知道人情事故,但是看到这邹志如此贪得无厌,恐怕一点点钱还入不了他的眼。他高家只是一介平民,家里夜没有什么钱,最值钱的,还是那剩下的两匹马。
“吴郡这么多人,对几千石食盐还是容得下吧。”高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充傻道。
“你。。”邹志脸上的肥肉被高珣气的一颤一颤的,他都说的这么明显了,这小子就是一点不上道。活该你弄不到凭证。
邹志于是眯着眼,语气生硬的道:“吴郡多少人,需要多少盐,难道本官不比你这竖子清楚,还需要你来说道?你走吧,我还有客人要见。不要浪费我的宝贵时间。”
“邹盐官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把卖盐凭证给我吗?”高珣袖子里的双拳紧握,语气很是平淡,只是眯起了他的双眼。高珣知道,直接向邹志要凭证的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只能另想办法。死肥猪,这是你逼我的。
“我说了,这吴郡的盐市,已经容不下你家那几千石盐了。我凭什么给你开凭证。”邹志顿时恼火了起来,你这小小的黄口竖子,没有钱,还想要我给你出凭证,仅凭你这几句话?那我岂不是太好打发了。。
高珣的双眼带起了笑意。直直的看着邹志,猛地向前几步,在邹志的身前停了下来。而邹志被高珣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你。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盐官寺衙。”
“呵呵,没事,就是脚麻了活动一下。”高珣还是笑意不减。心中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从刚才高珣这一试探,就知道这邹志是个色厉内荏之徒。
对这种人,让他乖乖就范的法子多的事。高珣意味深长的看着邹志道:”邹盐官,我们很快还会再相见的。“说完,人毫不停留的走出了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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