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萧乙当然知道,因为他这条命只属于七爷。除了七爷,任何人都没法让他死,哪怕是他自己。
他给伤口做了简单处理,血流了不少,好在扎得不深,王府药材齐全,过不了几日便能好。
早晨天不亮,萧甲便来敲门。开门一见,萧乙早就穿戴好,他没有什么行李要带的,脸色较昨日相比,过于惨白了一些。
对于此,萧甲自然能理解。毕竟才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亲手杀了自己一年来最好的朋友,能做到萧乙这种反应,已经很不错了。
他见过无数这样的场景,厮杀到红眼的昔日挚友,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亦或者是不忍动手,最终双双被解决掉的。
那些个“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中,真正能活下来的,才有资格去到那地方。
“萧大哥,我们这次是要去哪儿?”萧乙跟着萧甲上了马,天刚微微亮就已经出了北郡城。
“去凛川的无湮阁。”
“无湮阁又是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萧乙知道的事情很少,凛川是哪儿,他没听说过,无湮阁又是哪儿,他也没听说过。
他这一年里都跟在萧甲后面习武练功,甚至于练的什么功、修的什么心法,萧甲也不告诉他。
萧乙曾经好奇地问过,但萧甲的回复似乎永远就是那么几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一路风霜雪寒,跑死几匹骏马,每天休息不超过两个时辰,萧乙扛着发烧的身体一声都没吭过,直到入了凛川一带,他才一头从马背上栽下来。
萧甲知道,这孩子是受尽了苦头。可这些算什么,更多苦头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入了夜,萧乙晕晕乎乎躺在床上。晚间喝了汤药,他身上一会冷一会热,好在有内功护着,不然人早就废在半路上了。
屋里亮了一只蜡烛,忽而门被人推开,“吱呀”一声响,给萧乙一个激灵,往门边一看,原来是萧甲。
“萧大哥。”萧乙是个礼貌孩子,病成这样还想着坐起身来和萧甲说话。
萧甲摁住他的左肩,稍一发力,便疼得他龇牙咧嘴乖乖躺好。
“萧乙,以后别做这种没用的事。”萧甲今晚的语气听起来与往常不同,怪严肃的,显得那张脸更凶了。
但是萧乙不怕,他那双眼眸子像被雪融化过一般湿润,听到萧甲这么说,想起什么,眸中一瞬黯淡,复而抬起,黑白分明地看了过去:“萧大哥,我们去的那地方真不能说吗?现在已经到凛川了。”
萧甲见他这副模样,难得的动了恻隐之心。这不是他第一次领人过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进了无湮阁的人最后成了什么模样,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但这孩子不一样,他既狠,又善良。他还有一丝良知在,又被那份所谓的忠诚压着。
更何况……
萧甲抹了把面,似是想起什么,神色复杂。随后丢下一个钱袋,不欲多说其他,“萧乙,今晚,你便骑马离开此处吧。”站起身就要离开。
却被那少年拉住了衣袖。
“萧大哥,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