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刹那间,我预料到了极其不好的局面。我那个时候不敢做声,不敢反抗,我就那样趴身在殿堂殿屋的屋门口门框上,我可怜巴巴地瞅着鸟阶殿殿堂正前方随着殿身旋转而目所能及的地方里,半空里,不知有多么高了的高空里的四外中,黑漆漆的夜色,我的眼前一片模糊了,我的心情随之一片低落了。
我不知道我在那个时候登上了那‘七七色丹’天星星象所点缀而成的‘鸟阶殿’三个牌匾大字所指示的殿堂殿屋内部预示着什么,或者说意味着什么。而从当时我所感觉到的身外一切怪异环境,从我进入那座殿屋之中以后我所感觉到的屋中压抑、紧张氛围里,我就感觉那一切并好不到哪儿去。我感觉我自己可能遇上大坏人了,起码遇上大麻烦了。
我想到那里的时候,我是更加地不敢回头而望殿堂堂屋之中的了,我的身前,我的面孔,我的眼睛一直就呆愣愣地凝望着我脚下门槛之外的夜色中,夜空中,我一边静静地感受着整座四四方方的殿堂殿屋迅速缓慢的旋转旋动。我那时候想着想着就开始怀疑自己了,怀疑自己的眼睛,我便渐渐地开始认为我在刚刚进入了殿堂殿屋之中时候,所回身而望之时,望到的与脚下门槛相接的那第二次由七彩光丹拼接而出的一道道丹阶中的光丹掉落,熄灭身表的丹壁光明而落,而噗噗坠落的情景,都是假象而已,是我看错了眼,看走了眼,事实上真正的情景并不是那样的。其很可能是由于我所身在的角度不一样,是由于我身在那四四方方的殿堂殿屋之中,而看到的情景不同而已。至于在四四方方的庞然大物旋转之末,我所看到的远处一级一级的丹线丹阶随后也开始密密集集地跟下火一样地坠落光丹,熄灭光丹的情景,也都是幻觉,都是假象而已。
只有那样,我想,我才可能在进入殿堂殿屋之中与那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发生争执,或者说是在与其发生打斗的时候,我得以重新踩着一级一级的七彩丹阶,和一级一级的由高处延连到地表泥水中的丹线阶梯,而逃回地面上,并且奋不顾身地逃离。
想到那里了以后,我就忍不住变得更加紧张了,我开始不知不觉地完全忘记身后,抛开身后小殿堂深处四四方方短腿木桌子后方盘坐着沉思着的那个衣着华丽男子,我开始对身外,对鸟阶殿之外的夜空里充满期待,充满期盼,充满渴望。我在那个时候心里虽然极度恐慌不安着,但我尽可能地使自己保持平静,使自己的身体保持平静不动,以免惊醒了那个研究棋阵的大男人,同时我也尽可能地使自己保持内心平静,我渐渐地就目不转睛地观察殿门之外的夜空情景,我一边静心认真地感受着鸟阶殿水平旋转大约转过了的角度,我好判断在哪个位置,我应该可以看到那眼前渴望看到的一级级从高空里延连到底部泥水边际处的丹线阶梯和与我所站立而在的殿门门槛相接的七彩阶梯。我好像是,在那一刻,我都还没有进入殿堂殿屋的屋中深处,我就莫名其妙地对于自己进入那座鸟阶殿殿堂之中,开始后悔了,懊悔了。
之后,我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投入了,凝望着门外,更加地安静了。
我的眼睛聚精会神地凝望着漆黑的夜空中。我的视野范围也随着自己脚踩而在的四四方方庞然大物鸟阶殿而一点点地扩大和移转,我的期盼之情同时始终就没有改变,始终如一一样,但是在我的真实感觉里,在我的意识觉察中,我所面对而现的,或者说是我的目所能及的视野范围内,应该可以看到那曾经的一级级向高处极度攀高的丹线阶梯了的时候,又随后我感觉我都应该从那个旋转过后的角度可以看到完完整整的丹阶每一级阶梯的全部了,并同时我本应该可以看到后来由转角丹灯飘游而出又分离而开的七彩光丹拼接而成的七彩丹阶了,但事实上,我的眼前,我的视野依旧随着自己身在的四四方方庞然大物鸟阶殿殿身缓慢旋转,我却没能看到殿门之外的夜空、夜地上任何的一丝光明。
当我的第一感觉是那样的了之后,我又开始怀疑自己,我开始觉得可能是由于我的对于那一道道明亮丹阶的期盼心情过重,而我的双眼在黑夜里面的感觉过急,可事实上我脚下踩踏着的四四方方庞然更应该沉重的鸟阶殿旋转的速度还没有我感觉中的那么快,所以我便暗地里鼓舞自己,鼓舞自己再等一等,那些明亮的、七彩的丹阶阶梯或许就会出现,或者说从道理上讲,如果当时我初步踏进殿堂殿门之中猛然回身而望一霎所看到的光丹坠落熄灭的情景是假的,那么依照着四四方方鸟阶殿围绕上下高空和底空里两堆聚积成大球状丹堆垂直相连的轴心旋转,我现在殿堂殿门门口的位置一动不动,我是一定可以看到那些明亮的丹线丹阶与七彩丹阶重新回到我的视野之中的。所以,我那个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些自欺欺人了地,继续傻傻地等待着,期盼着。我一边一次次地想尽一切办法鼓舞自己。
但是,但是我那个时候真的彻底领悟到了,什么叫做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就站身在那个殿堂殿门的门框边缘静静地等待着,等到了感觉里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笑了,感觉自己都随着那座四四方方的大殿堂水平旋转过几周,十几周了,转到夜深人静,转到露水潮气弥漫侵身了,可是我的眼睛前方都没有再看到任何的一点光亮光明,在我站身着的鸟阶殿之外。
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开始绝望了,我的身躯更加显得无力了,我的靠身而在的门框底部依附着的瘦骨腿脚更加显得疲软至极了,我才开始渐渐地相信,慢慢地面对,努力地支撑着自己承受,我的身躯在匆急之下踩上最后出现的那五颜六色七彩八光的丹阶而冲进了四四方方的殿堂殿屋屋门之后所回身而望之际看到的,跟前五颜六色的光丹熄灭着丹壁的光明坠落和远处一层层攀高延伸而在的丹线一级级通达下方远处底部泥水地面上的丹阶阶梯上密密麻麻地跟下火球似的噗噗噗噗坠落而下并随即熄灭不见的光丹消失情景,都是真的,是千真万确的,只是我自己在自娱自乐,异想天开罢了。
想到那里的时候,我就忽然间感觉彻骨地后悔了。因为我当时的被动感悟,感悟出的一切将预示着,起码在黑夜夜空里的当晚,没有了丹阶阶梯的存在与底部地面相接,我是不可能离开那座四四方方的庞然大物鸟阶殿中的了。除非我不要命,而径直从殿堂殿门的门口地方不顾一切地径直跳落而下,跳落到下方深不可测的黑漆漆黑夜底部。
只是,在当时,我细想一下,我那样轻生,那样选择薄命,是太鲁莽的举动,起码是操之过急的,因为起码我还没有跟那个衣着华丽的男子真正交谈过,接触过,也或许其人并不很坏,更可能,其人并无心杀我,或者伤害于我,或许我跟他相处之中,会有更好的退路,也或许,他只是见我黑夜之中无处停留,而为我提供了栖身之所,而待到次日天亮天明,他自然会放我离开赵爷村,并可能给我指出明路,给我自由。
我到了那个时候,我的内心就就更加地矛盾了。我不知道我该把身后殿堂深处的那个他当成好人还是坏人了。我自然更是不明白他在白日黄昏之际对我发出命令的口吻,使我跟他回赵爷村的真实本意了的。而我在细细地思索之中,我回想起其人一身魁梧雄壮并投入用心地在第二次将手捏的棋子放落进四四方方的大棋盘之中棋阵里面使下方浑水水面上重新冲涌起水浪再向天空里腾飞出那个一身从头到脚橙黄色皮肤的橙男时候,在橙男从表象上看去表现得我自以为很厉害而对其大出夸口称赞以后,那个衣着华丽的男子突然怒骂出口对我骂出的话语内容——
本主的棋阵还轮不到你这个赖女子妄加评论!你连个屁毛都不如,不懂!如果本主橙男那‘忘杀’剑法杀得成功,其左手中的剑鞘就不会提前滑落水中!而假如其人剑鞘没有滑落水中,其人右臂中长剑成功地插回鞘内而其人逍遥而走,那我刚刚那橙男长剑落水的一霎,洒落在你身表的就不仅仅是雨水水滴,应该更多的是血水水流!其中第一个被橙男忘杀杀术剑穿腹部的人,就是你!
我细细地回味着其人对我喊出的话语,我又回想着之前我被成千上万只的奇鸟啄托出赵爷村以东并丢落在地面之上以后其纷纷发出整齐尖锐、凶恶震耳的叫声又成群结队地弥布满赵爷村村落外的大片天空、地上范围,其声势之浩大应该足已能够震惊了白天里就在赵爷村村外四四方方的麦黄色大棋盘顶部盘坐着的衣着华丽男子,其人一定是可以在那个时候感知到我的到达或者说存在的。而且,在随后我经受了冰雹的砸击,经受了大雨的冲洗之后,我在周围一切都化成平静之后于大水里面爬爬起起,而且就在距离那个衣着华丽男子数十米远的距离之处闹出了很大的水响响声,其人一定也是可以感觉到我就身在近处的,但是在临近黄昏之际,尤其在其人第二次落棋于盘中之前,其一定是渴望自己橙男的插剑‘忘杀术’那一步棋可以走得成功的,也就是说他在当时是完全没有将我的生死放在心上,根本就没有留我活口的意思,因为从对于他向我的谩骂口语内容里我可以想象,假如他的那一步棋阵落得成功了,我就会在当时身临棋阵之中第一个被橙男橙剑剑穿腹部而死,而血染雨水而起。所以,我能够在那个关乎生死存亡的时刻侥幸活命,一方面是那个衣着华丽男子棋阵研究的不成功,另一方面也是我的侥幸,或者说命大,我才有了以后的所闻所见,我才有了以后被其人命令返回赵爷村中,才得以最终经历曲曲折折后,进入了他的那座四四方方庞然大物鸟阶殿殿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