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程霈面前懦弱、胆小、畏怯的程皓君,才是他伪装出来的模样。
“我当然认为程霈应该为自己犯下的罪负责,他吃枪子也是他应得的。”田椒一扯唇角:“但我同样认为你利用妻子的死亡来扳倒父亲的手段很恶心。”
程皓君笑盈盈的道:“那田小姐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呢?”
“我的父亲,程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他温声说:“他犯下的事罄竹难书,任小蕊只是受害者之一,我的母亲何尝不是一辈子毁在他手上呢?在程霈看来,我的母亲不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奴仆,我不是他的儿子,是他的走狗。”
他摊开手:“我母亲之所以要去别的城市养病,就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杀了程霈,带走我,也是这个原因,——我们就是这样一个畸形的家庭。”
田椒抿唇。
程皓君语气随意,像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我母亲无时无刻不在憎恨他,恨不得他去死,可这世间的道理就是奇怪得很,好人不长命,祸害却遗千年。”
“我母亲一生心善,她帮助过很多被程霈毒害的女孩子,其中就有任小蕊,否则任小蕊根本不可能逃出去。”程皓君说:“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被程霈折磨了大半辈子,甚至在两年前查出肺癌晚期。”
“她快要死了,可程霈还在逍遥快活,媒体记者都追捧他,认为他温文尔雅,善良大方,可谁知道他那张伪善的面具之下,藏着怎样恶心的一副嘴脸?”
“我不能让我母亲带着强烈的不甘和怨恨离去。”
田椒冷笑:“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同情你吗?”
“不。”程皓君微笑:“我想你误会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我能走到如今的地步,没有一分是靠着同情。”
“我只是觉得,既然你是白萱的朋友,应该让你知道我做这件事的动机。”
“……”田椒看着他,哑声道:“程皓君,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白萱的身世……或者说,你就是知道了白萱的身世,才会和她在一起,对吗?”
程皓君沉默了一会儿,道:“当然。”
“否则我没有必要在那个时候忤逆程霈非要娶一个孤女,程霈差点把我赶出程家,这代价太大了。”
田椒咬牙:“所以呢,牺牲她换来如今的局面,也是你计划好的吗?”
“你未免把白萱想的太愚蠢了。”程皓君叹息:“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从一开始我们就说好了,要兵不血刃的解决掉程霈。”
“她对程霈下药、催眠,在家里装神弄鬼,都是我在帮她打掩护。”程皓君莞尔:“如非必要,我是不想闹成现在这样的,这对我不太有利,毕竟如果程霈因为精神失常自杀、或者被鬼怪吓死,我接手程家会更名正言顺些。”
“原本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直到你出现了。”程皓君看着田椒的眼睛:“你实在是个意外,我起初并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可你却让防备心那么重的白萱卸下了心防,怎么说呢……我挺惊讶的。”
“所以。”田椒一字一句的道:“你为了尽快解决掉白萱,把白萱的身世告诉了程霈,一手促成了如今的局面,对吗?”
程皓君沉默了几秒钟,道:“如果我说告密的那个人不是我,你信吗?”
田椒道:“你觉得呢?”
程皓君:“好吧,你不会相信,但我其实没有必要骗你。”
“工厂里的那个狙击手,出乎我们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就如同程霈忽然知道真相一样让我们措不及防,白萱甚至没有和我商量,就把孩子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