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简南。”他开始自我介绍。
“我姓简,在百家姓里排382位。”他习惯性的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解释自己的奇怪的姓氏。
解释完之后觉得似乎有点多余,于是就又不说话了。
“我叫阿蛮。”阿蛮站在门口,一边觉得荒谬一边继续对话,“我没有姓。”
简南抬头看了阿蛮一眼。
真奇怪,她还是没有甩门。
简南再一次在心里面告诫自己,黑夜会放大人类的自我意识。
“我有药。”阿蛮一直没有关门的举动让简南越来越放纵,“可以消毒的,给人的伤口用的药。”
“……哦。”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阿蛮学着简南刚才傻乎乎的语气。
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耐心和闲情逸致,他们现在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很荒谬,但是她并没有关门的想法。
她其实在简南抱着那个医药箱跟她扯掰抓伤会有哪些死法的时候就已经大概猜到这个人半夜三更敲门是为了什么了。
她并不惊讶,从第一眼见面开始,他就一直盯着她脖子上的伤口,目不转睛的那一种,被人盯着总是不太舒服,但她对他的印象倒并不算太坏,就像莎玛说的,怪人,但是人不坏。
这个怪人也知道自己怪,所以说话小心翼翼,绕着圈子,绕远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绕回来。
“我……”简南终于在沉默里下定了决心,彻底臣服于他的自我意识,抱着医药箱往前走了一步,“我把药给你,作为交换,我希望你可以让我帮你清理伤口。”
他说得干巴巴的,已经不在乎措辞了。
“清理伤口不行。”阿蛮伸出手,“你把药给我就行。”
终于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纠结了。
半夜三点硬要给一个陌生人擦药,这确实,挺值得他那么纠结的。
“我有护理专业的学位证书。”彻底解放了的简南开始为自己争取权益。
“那又怎么样?”阿蛮莫名其妙。
简南:“……”
“药给我。”阿蛮伸出去的手在简南面前上下晃动。
简南在只是单独给她药是不是不符合自己互不相欠的社交原则的纠结中打开药箱。
“这个药可以清洗伤口,对轻微灌脓的伤口最有效果,清洗的时候一定要把伤口和伤口附近的污垢和碎屑清理干净,灌脓的地方要多清洗几次。”简南抬头,黑框眼镜下面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表达的非常清楚,他想用,他想帮她用。
阿蛮:“……给我。”
这男人长得过分精致了,眼睛的杀伤力有点大。
简南恋恋不舍的交出清洗药。
“这个是消毒的,等伤口清洗干净之后擦。”简南又掏出一瓶水,“可能会有点痛,你的伤口已经发炎了,所以用双氧水更合适一点。”
简南顿了顿。
“脖子的伤口……”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你自己清洗很不方便。”
阿蛮的回答是直接拿走了简南手里的那瓶双氧水。
就算这样,她也没有甩门。
简南合上医药箱,突然重复了一句:“我叫简南。”
他并不知道在公平交易没有达成的前提下,他为什么要重复自己的名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居然有些雀跃。
阿蛮拿走了药,阿蛮没有当着他的面甩上门,阿蛮也没有嘲笑他刚才那句干巴巴的毫无人情味的交换条件。
他松了一大口气。